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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压我迫我,非得出大事情不可,不如让我早点辞职罢官,不罢我的官不行啊,我答应那么多条件,全部没有实现呢,让我有一个体面的结果吧。
既然要讲道理,大家一起讲道理。
郑朗终于看清楚了,什么祖宗法制,别当真。
那是吕夷简敷衍之词。
有可能一干大佬对自己不大满意,事情做得大,可没有与他们商议,认为剥夺了他们手中的权利。但还不是主要原因,归根结底,是不想给多少钱帛,今年灾害不多,然而元气大伤,国库还是很紧张,所以吕夷简想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实事。
至少吕夷简有可能是这么想,可自己收了灾民后,会发生什么,管吕夷简何事?
于是有了这份辨奏。
改了,没有条件可谈,我要辞职。
倒不相信,朝中那些清臣,王曾、宋绶、蔡齐等等,外加一个赵祯,当真全是糊涂虫。
并且灾民就要到来,看谁沉住气。
敢情他与吕夷简都将灾民当作底牌在打。
可郑朗才是迫不得己。
书奏写好,送向京城。
郑朗自己却出关了,真辞了职,也要等京城的官员来完成交接,他才能事了。
赵通判这些天苦得,见了面,很想放声大哭,道:“知州,你终于出来了?”
“秋收正式开始,不能不管。”
“京城那边怎么说?”
“祖宗法制。”
“祖宗法制?”赵通判听了这四个字后,差一点吓得坐在地上。全州官吏上下一心在做好事,为了百姓,也为了国家,管祖宗法制什么事?
“我们做得大,为不让朝廷干涉,没有向朝廷逐一禀报,有人不服。还有一些人不想掏多少钱帛支援,祖宗法制仅是一个借口。”值得么?自己改的仅是一州,又没有打算将它推向全国,在全国颁发什么改革,改变什么制度,甚至连自己修的中庸到现在都没有动手,连太平州的大户人家利益,自己也考虑好了。
即便吕夷简是保守派,也不会向自己下黑手。
“难道他们不给?”
“给要给的,要我说,要我求,还想给得少。”
“原来是这样”这彻底颠覆了赵通判对中书诸相神圣的认识。
“若不是这样,就做不好宰相。”
“”郑朗说完又去了两圩,它成了重心,也成了自己向诸位大佬叫板的本钱。
许多人围了上来,一路走一路有人询问,真相郑朗没有说,也不能说,只是含糊地说道:“朝廷安顿灾民,本来是好心,可是我州力不足,不能支持。所以与诸位相公产生一些争执,你们不要想得太多。”
又象以前那样,继续恢复处理州务。
秋粮陆续的收获上来,一共六十万余斛,实际数字有可能略高,多年下来,百姓已经养成许多不好的习惯,隐匿人口,隐匿田地,也隐匿产量。但隐匿产量不会很多,实际的顶多六十五斛。
虽是秋收,也是主要收获季节,夏收产量不高。一年下来,两圩产量不会超过九十万斛,实际不会超过一百万斛。
但这个收成仅指新开拓出来的耕地,原来补偿各个圩户的耕地没有计算。
结果也在郑朗预料之中,在百姓精耕细作之下,两季或者三季总产亩产接近五石,但不足五石。秋收三石多一点。不算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差。
贡税六万斛,包括夏税能达到近九万斛。
将这些数据一一记录下来,交给朝廷。
已经很了不得,圩内百姓喜气洋洋,将春天州府发放的牛贷与粮贷陆续偿还清,只有十来户因为家中发生一些特殊情况,没有还清州贷。
又花了钱,买了十万斛稻谷,与灾民无关,这批买来的粮食以及税粮,仅能提供筑圩劳力的口粮。
派官吏组织起来,从外地买来种猪,一共八千头猪崽子,五万只鸡鸭鹅,士大夫以猪肉为鄙,可就是四等户人家,也不能奢侈地每天都有猪肉吃。改善百姓的伙食,提高一下业余的收入,还能有一个肥料来源。
很正常的安排,一个月前郑朗就对百姓说过此事。
除这些,没有看到郑朗对灾民提供过什么,或谋划过什么。曹修睦询问,郑朗也不答。
郑朗写的奏折到了中书,吕夷简一看恼火了,派便人问郑朗,小子你倒底想要什么?
郑朗答道,我什么都不想要,要么你们安排灾民,让我辞职。要么让我继续,将灾民送回去。
双方在拉锯,弄得太平州百姓看到两圩大丰收,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连江、宁百姓也听闻了此事。
魏五娘带着魏十娘来到太平州。见了面,魏五娘躬身施礼道:“上次多谢了郑知州。”
“是本官的职责,五娘勿要谢。”
“那些坏和尚!”魏十娘恨恨的踢着石榴树。
魏五娘脸上微微一红,事发后她一直想过来说几句感谢话,可是丈夫听闻后,无端地产生怀疑,夫妻俩人生起一些龌龊,过了一年时间,才和好如初。
但想想也好后怕,这些和尚们胆好大,居然敢杀人,敢将妇女囚到山窟里。
坐了下来,又问:“妾听闻郑知州与朝廷起了争执?”
“双方产生一些误会,解释了也就清楚了。”郑朗淡淡说道。然后看着魏十娘,皱了皱眉。
大波妹经过一年时间,比去年更加波涛汹涌,但未免跑得太勤快。然后又看着施从光,那一天得提醒一下。以魏家的地位,不可能让她嫁给自己做小妾的,小妾也不称为嫁,纳。难道看中了自己两个学生,王安石与严荣小,吕公著与司马光勉强可以谈婚论嫁,可他们两家地位高贵,反过来也未必能看重魏家这个土财主。
这个神情一闪而逝,几人没有注意。
魏五娘说道:“我家也有船,前几天在扬州看到灾民船,此时大约快到了长江。”
这是她亲自过来的用意,表示一下感谢,再报一个信。
司马光与王安石同时看了吕公著一眼。
不是别人,你父亲为了自己权位,敢将皇后拉下马来,为什么不能变通?
“谢过五娘,”郑朗表情很轻淡,转过头对四个学生说道:“此时来的三个朝廷命官,都有一身好学问,你们不懂之处,可以向他们请教,会对你们有所裨益。”
魏五娘看不透郑朗想法,怎么就是这句话。
但灾民很快就到来了。
不是少人,一路所来,各州府都派人提供了护送,省怕出任何闪失。
过了江宁府,就是太平州江面。
一干官员站在船头上,冲宋庠三人拱了一下手,率船回去。
蔡襄看着前面的江面,说道:“没有想到这么麻烦。”
贾昌朝与宋庠皆是不语。两人脑海里转过一些念头,难道朝廷某一个大佬想有意整郑家子?
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然后一百多艘船上的灾民一起涌上船甲板上,兴奋地指着江面说道:“太平州到啦。”
这一路行来,每艘船挤了近三百人,吃喝住都不方便,吃了很多苦,终于到了美好的所在。一路上贾昌朝等官员已经听到事情的经过,可灾民不知道,一个个地在甲板上跳了起来。
更让三人蹙眉头。
不知道太平州郑朗有何安排,可船舶逆流而上近半个时辰,未看到太平州派出一艘船舶前来迎接,已经露出不善的征兆。
但丑媳妇要见公婆的,隐隐的前方看到长江南岸出现了太平州城,水阳江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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