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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怎么哭闹,都没有前去帮忙,据说范家直接被搬空了,连地窖里的粮食都被搬走了一半,还是于家人厚道,还给他们留下了能撑到年中的口粮,换做是我,就全给他搬光,饿死那一家狗东西。”
“该,当年范晓娟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儿子呢,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扒秃了,她就没想过爱国和爱党两个孩子,要不是大海一家仗义,那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看这就是报应。”
.........
今天难得的出了个太阳,大正午的,一群小媳妇老太太围在大树底下晒太阳,聊得正欢呢,忽然仿佛被按下一个静音键,看着不远处,尴尬地停下了嘴里的话。
“家里的孩子还要喂奶呢。”
“我家院子里还晒着薯干,我得回去收去了。”
“等等我,我也得回去收被子了。”
........
一会功夫,大树底下围着的二十几个人就拿上椅子,跑的干干净净。
“大哥?”
江爱党哽咽着看了看一旁的大哥,范晓娟离开的时候,江爱党也已经九岁了,当初还哭着闹着要妈妈,现在陡然间又听到范晓娟这个名字,还是因为这么恶心的一件事,让江爱党无法接受。
“她不是我们的妈,她无论做什么,也和我们无关。”那个女人,他早就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江爱国低垂着眼,那种女人,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江爱国和江爱党回到江家的时候,原本还在小声谈话的几人看到他们进来,顿时就止住了对话声。
“真是可怜的.......”顾冬梅看着进来的两个孩子,眼底有着一丝窃喜和居高临下的怜悯,正想要在公婆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作为大伯娘的慈爱的时候,被苗老太呵斥着叫停。
看着苗老太警告的眼神,顾冬梅闭上嘴,不再说话。
“马上就吃饭了,去洗洗手,你们大姐也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些小玩意,现在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大姐的房里呢,你们两个也过去吧。”
苗老太慈祥地笑了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爱国垂着眼,点了点头,带着有些懵懂的弟弟往江大妮几个的屋子走去。
“都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不知道啊。”江爱国和江爱党一进屋,苗老太就指着顾冬梅呵斥道。
顾冬梅委屈地抬起头:“我这不是想安慰一下他们吗,有范晓娟这么一个妈,也不知道村里人以后怎么看他们呢。”最重要的事,这会不会拖累到几个闺女。
想想江爱国和江爱党有范晓娟这样的娘,没准这两个的根也已经从骨子里就坏透了。再让他们两个住在这,没准还会带坏其他孩子呢。
三年快过去了,江大川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一定要把这两个小的赶回去。
“范晓娟是谁妈,我孙子可没这样的娘,以后这件事谁都不准再提起,我管不了别人的嘴,自己家里人的嘴我总是能管的住的。”苗老太狠狠剜了媳妇一样:“以后家里谁要是再敢提起那个女人,我就撕了谁的嘴。”
站在钱和孙子面前,苗老太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
顾冬梅看了看公公和丈夫看向她时不赞同的眼神,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更加怨上了不讲理的婆婆,和那两个吃白食的侄子。
第75章过大年(捉虫)
新年对于国人来说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按照迷信的想法,只要这新年过的顺顺当当,这第二年的日子,就差不到哪里去。
这些日子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几乎每户人家的炊烟里都散发着米面的香气。做糍粑,蒸面团,再节省的人家在这些日子里都会敞开粮袋大方一回。
托过年的福,忙昏了头的妇人们也没空聚在一起嚼舌根,让江爱国和江爱党松了一口气,他们实在是受够了那些包含同情和怜悯的眼神。
“我奶今天做了蒸血肠,味道可好了。”
铁柱坐在江家大院的台阶上,剥着瓜子壳,小肚子都已经高高凸起了,嘴巴还是不愿意停下。
“你都肥成猪了还吃猪血肠,小心过完年抬不起脚,师傅他老人家罚你。”光瓢嫉妒地戳了戳他肥软的小肚皮,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比不上小宝也就算了,连这小胖子都比不了。
“就算胖,我也是一个灵活的小胖子。”
铁柱被戳肚皮也不生气,嘿嘿地笑着,一脸憨傻,这话可是当初小宝说的,他那么聪明,绝对不会有错。
“我爸过几天就回来了,我都三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他给我带了啥好吃的回来,到时候我偷偷那出来,分给你们吃。”
铁柱的爸爸高建军常年驻守在新疆,每年过年都不一定能请假回来,他现在已经升到了排长,其实已经可以带妻儿随军了,只是新疆的日子太艰苦,高建军舍不得老婆孩子受苦,加上高家就他一个儿子,老家还有孤老的高老太在,铁柱娘得留下来照顾婆婆,随军一事就此作罢。
江一留听到铁柱的话眼睛一亮:“建军叔今年回来。”不知道他托建军叔带的那些东西建军叔有没有带回来。
“小宝,你是想吃玛仁糖了吗,我特地让我爸今年回来多带了点,到时候我分你一块最大的。”铁柱豪气地拍拍胸脯说道。
他口中的玛仁糖就是后世让人闻之变色的新疆切糕,是新疆维吾尔族民众的传统糕点,选用核桃仁、玉米饴、葡萄干、葡萄汁、芝麻、玫瑰花、巴丹杏、枣等原料熬制而成,用料丰富,还是孩子最喜欢的甜味儿,高建军每次从新疆回来,都会给儿子带上整整一块,足足有农村杀猪的案板那么大。
那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上高家去拜年的孩子都能分到一小块,所以,每年高建军回来的日子里,铁柱都是村里最受欢迎的孩子,每个小孩都怕得罪他,到时候分不到那又香又甜的玛仁糖。
想起三年前吃到过的玛仁糖的味道,嘴里的瓜子都显得干巴巴的,没什么滋味。
“我想吃葡萄干。”
三妮舔了舔嘴唇,她喜欢吃所有甜味的东西,颗粒饱满,甜中带着一丝胃酸的葡萄干是她的最爱。
“我想吃羊肉。”
光瓢是无肉不欢的,高建军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头新疆的阿勒泰羊来回来,阿勒泰羊体型大,肉脂丰富,做起羊肉串来肉香四溢,那滋滋作响的油脂流入木炭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显得尤其动听。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恨不得高建军此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一留看了看被彻底冷落的瓜子,摇了摇头,将盘里的瓜子小心的放到一旁的饼干桶里,紧紧盖上盖子,防止瓜子受潮。至于那一地的瓜子壳,在大年初一之前,是不能被扫掉的。
青山村有旧习,过年期间不打扫,迷信的想法认为,大新年的扫地会把财富都扫出去,这段日子里,家里的瓜子果皮越多越好,这样意味着来年的财富能累计的更多。
江一留对这个习俗不表示任何看法,虽然可能在卫生上不过关,可是在寓意上,何尝不是大家对未来美好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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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军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回到村子里的,说来也巧,那天莫大栓刚好开着大卡车送村里人去县城里采办年货,遇到了扛着大包小包从车站往外走的高建军,正好一块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