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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岂善?”童瑞说道。
“你是新官,我也是新官。就算如今库中黄册有什么问题,难道归罪于你我?”夏从寿说完,脸色却不见轻松,“我还要拟谢表,诸事都等公文到了,人到了再说吧。”
二两银子一册,比北京那边预算的成本还低,夏从寿和童瑞此前都没想着从这件事里捞什么钱。他们只想着自己既然被放到了南京,只怕再无升迁机会了,南京户部的权柄不能被削——那是他们将来地位和影响力的指望。
可是给了钱,又给了这么多专门办这件事的人,这不是夺权是什么?虽然这权,表面上仍然是南京户部的。
童瑞知道现在不是商量的时候,夏从寿总算还是先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刘东之前被杨廷和在“协调会”上点了名,他现在反倒更加积极地串联。
难道就没人站出来为南京说句话吗?南京才该是都城啊!
大同宣府若有危,鞑子大军顷刻就兵临城下,社稷倒悬!
既要厉兵秣马以待北征,何故先行断了南京后路?
他也回到了自己的衙厅,铺纸奋笔。
如今,只有自己的父亲这样的致仕重臣能够振聋发聩、悬崖勒马了!
姓谢的连侃都不愿侃了,但刘家素有勇于决断之门风!
第308章开挂罢了
刘健何许人也?《英宗实录》的编撰之一、孝宗皇帝的老师、从孝宗继位就以礼部右侍郎的身份入阁、整个弘治年间都在内阁任职。
正德元年斗刘瑾等八虎失败致仕后,他甚至还曾在刘瑾伏诛后官复原职。
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他还活着。
今年九十四,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八朝元老、内阁首辅、托孤重臣、高寿人瑞,刘健在如今还活着的致仕老臣中,威望无二,比谢迁还要强。
尤其是弘治年间担任内阁首辅后,他是主持了弘治年间改革的事。
其时三个主要举措。
精简机构裁撤冗官:如今新法大增官位,提高官员待遇。
抑制僧道停建寺观:如今朱厚熜天天和道士待一起,禁宫钦安殿都有“真人”在,外间又有多少人知道皇帝与道士走得这么近是在做什么?
开经筵、恢复一日三朝:如今朱厚熜“好为人师”,新学宗师,经筵?照常开,但恐怕有时候是反过来的。至于一日三朝……不好意思,一月两次了。
弘治一朝,凡是选拔或罢黜文武大臣、科税屯田、监税马政等大政方针的制定,很多都是刘健提出并具体组织实施的,不然何来“李公谋、刘公断”的说法?
刘健贯穿弘治一朝所营造的“弘治中兴”,在朱厚熜口中算什么,这些评价早就不是秘密。
讽刺的是,朱厚熜继位之初,照例要遣行人司的行人去慰问老臣。
这些小事,当时是杨廷和负责主持的。慰问的话,是把刘健比作北宋名臣司马光、文彦博。
这两人在熙宁变法中是什么角色?
到今日,杨廷和成了新法党魁,刘健的遗表在八月底呈到了京城。
洋洋洒洒万言。
刘健去世了,在九十四岁高龄。
“……朔日辍朝。”
朱厚熜先吩咐了下去,然后问张佐:“刘公虽年高,但听闻身体一向康健,这回是什么情况?河南府那边怎么说的?”
身体不健康的,能活到九十四?
刘健去世得突然了一些,之前没听说有染病。
黄锦有些忐忑:“没有另外奏报。”
说罢就期待地看向费宏他们:刘健威望虽然高,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五品郎中的儿子还在任职。厂卫在河南府洛阳县,也不会时时去留意那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家中有何动静。但既然突然去世了,河南府还是要探问情况,有呈奏上来吧?
费宏中进士那一年,宪宗驾崩了,孝宗继位,刘健入阁。
那时,刘健是阁老,费宏只是新科进士。
如今,费宏是总理国务大臣,皇帝的问话是要探究刘健上这万言遗表的目的。
“河南奏报,刘公是酷暑之下染了疾。年纪太大了,病来如山倒。”
费宏说完后行了一礼:“陛下,刘公政见,与如今新法是不可能相合的。病重之时忧君忧国,上这万言表,乃是为人臣者尽忠之举。如今,宜先议定谥号,派员赐祭治丧。”
朱厚熜沉吟一会,点了点头:“那国务殿和礼部就先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吧。”
因为有一道内容很耐人寻味甚至有些敏感的遗表,所以费宏他们要先确定皇帝的态度。
现在皇帝没有过于多心,费宏等人松了一口气,告辞离开。
毕竟是曾位极人臣的人物啊,就算政见不同,也别在这个时候释放什么不好的信号。
人死为大嘛。
这点讲究,朱厚熜还是知道的。刘健怎么说,也不会影响整个新法的大势。
但这遗表,按刘健自己说的,他已经不能执笔,只能断续口述,由人代笔。
这样的东西,内容迟早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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