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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使唤这条疯狗使的太顺手,而苗胜又与闫国熹生怨,恐怕一时半会并无弃子的打算。
他倒是可以想办法让苗胜下去,可是如果苗胜下去之后,换别人上来他不愿意,让蒋祝接替苗胜的位子做魏帝驯养的另外一条狗,不说魏帝称意不称意,对蒋祝是不是信任,就算是他也不情愿让蒋祝去做一条狗。
蒋祝陪着他熬过了在楚国的艰难岁月,他想要蒋祝堂堂正正站在朝堂之上,而不是身负恶名为人所诟病。初入京时根基不稳,未免有些病急乱投医,但是如今回来快一年,许多事情都洞悉明了,反倒不再慌张。
他另有考量,谢羽却只凭喜恶行事:“苗胜的儿子行此恶事,难道陛下不能治罪?”
正说着,孟少游身边的六萬慌慌张张跑了来,见到谢羽直冲了过来:“谢小姐,我家公子在山里打猎,马受惊了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跟着的人都跑去找了,八萬让我来向小姐求助。”
谢羽奇道:“孟少游骑术极佳,怎么会惊了马?”
六萬跑了一头汗,神情焦灼:“公子当时在追一只鹿,没想到跑的有些远,那鹿直往深山里钻,也不知道惊了哪里跑来行猎的人,驱赶了野猪群出来,惊了公子的马,公子就跑的没影了……”他打小跟在孟少游身边侍候,骑射功夫是一点没落下,碰上眼前之事也无计可施。
谢羽当下便遣人去牵胭脂:“别着急,我这就陪你走一趟。只是我对郦山不太熟,还得问问有没有熟悉郦山的向导。”
她才迈开步子,手腕就被周王抓住了:“阿羽——”谢羽回头,周王才道:“你慌慌张张过去,不辨方向,别到时候自己也走丢了。整个郦山极大,里面还有很多猛兽,找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他骑着马,沿途总会有印迹。”
谢羽皱眉:“王爷的意思是?”
周王拉着她的腕子不放:“此处离行宫不远,你等我派人前去猎场寻熟悉郦山的向导带咱们过去。”
谢羽大是意外:“王爷愿意帮我去寻孟少游?”周王与孟少游不对付,她也不是没感觉,只是过懒的过问。在她的意识里,也觉得盐枭之子与他国皇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要能和气相处才奇怪了。
崔晋微微一笑:“傻瓜!我这是在帮你。”
谢羽若是在郦山深处寻到了孟少游,岂不是促进他二人的感情和谐。而只要他跟谢羽同行,且无论是寻人的人还是向导都是他出力找来的,到时候孟少游需要感谢的可就是他了。
想象下孟少游的嚣张模样,却不得不弯下腰来向他道谢,周王就觉得内心愉悦。
六萬见周王肯出手,顿时感激涕零,立刻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三个头:“小的主子三生有幸,交到了王爷这样的朋友。”
周王也懒得纠正一个下人的不当之词,说什么孟少游与他是朋友,若有可能他真想将孟少游从大魏的国土上赶走,也省得看到他心烦。
周王与谢羽在六萬的带领之下前去郦山寻人之时,京中各方都在观望苗明远之案。
鲁承志接了案子之后,将苗明远收押进了大理寺监牢,又有仵作前来验尸。李玉娘是个未嫁的女孩儿,出事之后,苗家仆妇替她穿好了衣衫,只是额头上的伤口却掩饰不了,还是满脸血渍的样子。仵作也只是察看了一下李玉娘额头的伤口,李玉娘父兄拦在那里根本不肯让仵作解衣察看。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被姓苗的抢回家而死,我们只求以命偿命!”
仵作去向鲁承志禀报检验结果,苗明远一审过堂却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了李玉娘:“……我好心邀请她去我家里做客,她自己撞死了与我何干?”
鲁承志被他轻慢性命的行为给气的恨不得直接判他秋后问斩,暗中憎恨苗胜不教之过,逼死了人竟然还不当一回事,实在是以命偿命都不解恨。
苗明远进了大理寺监牢,原本心里很慌,可是还未过得半日,胆子便大了起来,只因为大理寺监牢之内空置大半,而看守牢房的狱卒还专门弄了干净饭菜来巴结他:“苗公子福泽深厚,出了这道门还是一帐风顺。”
这狱卒在大理寺监狱呆了十几年都不得升迁,且大理寺自鲁承志接手之后就从内到外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整治,倒是留下了一批清廉的官员,就连狱卒杂役也多是奉公守法之辈。但这一位却对现状不满,早听闻苗胜大名,听到是他儿子进来便心思活络了起来,以至于被同僚在背后多有讽刺。
但他不觉得巴结苗明远是多么丢人的事情,不但替苗明远送饭,等下值之后还悄摸往苗府去给苗胜报信。
苗胜自儿子进了大理寺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鲁承志他也去求过的,为着儿子弯腰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可是鲁承志不肯答应高抬贵手,还反讽他:“苗千户向来奉公守法,在孙鼎如一案上本官也早有领教,此次还望苗千户也能牢记大魏律。”
苗胜求了个灰头土脸,直恨不得跪到金殿之上向魏帝求助。只是他也知道,此事若是被魏帝知晓,肯定影响他在魏帝心中的地位,不敢拿苗明远之事去试探君臣底线。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安王悄悄派人来向他递了个话儿。
前来递话的正是安王的贴身侍从宋扬道:“人是自己撞死的,至于带进府里……当时苗公子烂醉如泥,说不得是手底下这帮人想要讨好公子,这才自行决定了,关苗公子什么事儿?况且苗公子酒醒之后一片好意,想要将李玉娘送回去,只是这女子……进了苗府之后,见识过了苗府的富贵,便以名声要挟不肯回去,原本是要挟苗公子,没想到弄假成真,真将自己给撞死了,只是可怜了苗公子……无辜被连累。“
颠倒黑白的把戏,原是苗胜最拿手的。只是事不关已,尚可随意筹划,但真到了生死关头,况且苗明远又落到了鲁承志手里,让他再想办法去篡改事实,也总得需要些时间。
可喜大理寺牢房里的狱卒有心前来投靠,悄摸来往传递消息,他便先让人传话给苗明远,万不可认罪。认罪之有死路一条,不认罪他还有法子可想。
只是,安王与苗胜从无来往,此番他能派人前来传话,倒让苗胜奇怪。他生性多疑谨慎:“安王殿下怎的忽然间想起臣下了?”
宋扬一句话就为苗胜解了惑:“苗千户与闫国舅多有不合。”
闫氏与梅氏两党之争随着安王入朝听政已经渐渐摆到了台面上,而两方手中都握有皇子,唯有争的死去活来,才能闯出一条路来。别瞧着太子的位子似乎稳固,但魏帝正值盛年,将来如何犹未可知。
苗胜与闫国熹闹崩之后,就算他不曾亲近安王,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况况他折损了闫国舅手下好几名心腹,安王完全有理由亲近苗胜。
苗胜悄然大悟,向着宋扬拱手:“多谢安王殿下关心。”
宋扬回去之后向安王禀报与苗胜见面的结果:“……苗胜双眼血红,胡子拉茬,瞧着模样果真是摊上事儿了。只是殿下是当真觉得苗胜好收卖?”就凭几句话?
崔煦大笑:“苗胜心里门精,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打动收卖的,这几句话相信他逼急了也想得出来,只是本王向他表明的是个态度。咱们是与太子闫国熹站在对立面的,他现在不站队将来也会站队的,与其到时候被周王挖跑,还不如咱们自己下场。况且留着苗胜对付闫国熹,大有好处,何必为了个不成材的儿子将他给搭上去呢。”
次日朝会,闫国熹心腹臣属开始猛烈弹劾苗胜,朝堂上因为苗明远一案而乱成了一锅粥。
上次苗胜砍了闫国熹的得力臂膀,这次国舅爷等到了良机,能够有牙还牙,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