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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和世界,她数了一下,大概有6根。一张如沙薄的窗帘不停的拍打着铁棍,那窗帘上的花瓣散落在两旁,大洞撕碎了花瓣。她向左转了转了头,一个掉了漆的大暗红色柜子靠墙放着,上面放着的两个土碗巴满了蝇虫。哦,天啊,我怎么还在这里!她在心里想着,眼眶里闪着泪花。
“饿了吗?”搂着她的那人问道,声音温柔的好似一潭春水。
她突然挣开他的怀抱,鼻子微微抽动一下,她紧张的时候就会不由自己的抽动鼻子。
“我想我还需要一些药。”她摇摇头,期待的望着那人。
安娜患有严重的幻世症,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妄想症,她会经常产生严重的幻觉。她在她1o岁那年在她5岁的弟弟喝的饮料里放了砒霜后被家人送往龙门镇精神病院。直到1o年后一个叫胡笙的男人把她带出了精神病院。至于胡笙为什么可以把她从精神病院带出来至今都无人知晓。
“胡笙,我想要药。”安娜见搂着她的那人没有反应,于是再次央求道。
胡笙松开搂着安娜的手臂,站起身来,转身,走到那个暗红色的大木柜旁边,他手一挥,那两个土碗上的蝇虫快的飞开来。
嘎吱一声,胡笙打开了那个木柜子。安娜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大木柜,咽了咽口水。
她知道胡笙要拿的什么东西给她,那东西就是一直让她做梦的东西,胡笙叫那东西“安非”。她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药,但是只从他把她带出精神病院后,他就一直给她吃这药,也许她在疯人院的时候医生也给她吃这药,她不记得了。不过,胡笙告诉她这药可以让她感觉不到疼痛,事实上她确实也感觉不到疼痛,她不只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连人那部分的感知都全部没有了。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她从精神病院带出来,她的家人已经抛弃她了,因为他们认为她故意杀害了自己5岁的弟弟。事实上她是不是故意的,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真想。反正她的家人一致认为她非常痛恨她的弟弟。因为在她弟弟生日那年,她的母亲为她的弟弟去街上买了一个杯装的小猪蛋糕,吃晚饭的时候,她母亲悄悄的拿出来摆在她弟弟的面前,弟弟高兴的拍着手,这个时候她家堂屋有人在喊她母亲的名字,是过来借盐的邻居,等她母亲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布满粉色的奶油,蛋糕上的小猪不见了,弟弟在嚎啕大哭。她母亲见状什么话都没有说,抄起桌子旁边的桑树条,使劲朝她挥了过去。那根桑树条,是她带弟弟去父亲劳作的地里专门为弟弟去折的,她的膝盖还有一条因折桑树条弄伤的鲜红血印。那年她1o岁,她没有为自己辩解,眼睛里一直含着泪花,她看着她的母亲坚韧着一声不坑,晚上在床上,她脱下衣服,手指划过身体上的伤疤,有些伤疤已经变黑了,一条,二条,三条,四条……,她摸到那条湿粘粘还泛着血印的最新的伤,她母亲那最终的一挥挥掉了她心中仅存的温暖。
“安娜,给我说说铁门。”胡笙突然转身看着安拉,咬着牙。
安娜疑惑的望着胡笙,想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晓西死了。”
“晓西是谁?”
“我的女儿。”
“啊,你结过婚了?”安娜转头望着那根铁窗,偏着头,窗帘上的一朵花瓣缠绕在了铁棍子上头,它想挣脱却缠得更紧了。她得脑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满脸的血,死命的拽着她的衣角,口中不停的喊着“晓西,晓西,晓西……”
“前妻。”胡笙转了转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手指沿着戒指上的花纹移动。喔,他画的是个“安”字。“我在找她。”
安娜偏着头,注视着胡笙,在她心里胡笙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把她从精神病院强行带走,那天他就穿着这件有些黄的衬衫,一只袖子挽起到手肘,一只遮住了整个手臂。他的头泛着油光,好像有几个月都没有洗头了。他的脸上长满了胡茬,鼻涕会经常挂在鼻尖。他看上去很老,最少有4o岁了。他很脏却穿戴整齐(除了那只他不挽起来的袖子),她想起了课本里面读到的那个进士范进。
“你找到她了吗?”安娜揉揉眼睛,她有些困了。
“她把我送进了监狱。”胡笙好似没有听到安娜的话,他自言自语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悲伤,还有安拉形容不出来的某种愤怒。
胡笙的前妻叫李珍,她19岁的时候嫁给了胡笙。她结婚的那天笑得很灿烂,她感到她简直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正如她给她所有来参加婚礼的朋友说:“哦,我亲爱的朋友,我太开心来,他是一个聪明机智又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一会儿你们会见到的。哦,天啊,我完全陷入了爱情里。”
不幸的是,胡笙有阴暗邪恶的一面。他脾气暴躁,控制欲强,是个嫉妒狂。在她们婚后的一周后,李珍有个中学同学来看她,这个同学想请她去外面的茶馆叙叙旧,李珍高兴的对胡笙说她要去见一个从外地回来的同学,就在楼下5米远的茶馆。“见什么同学?你******有什么同学可见。见老子不够吗?老子满足不了你吗?”胡笙阴沉着脸冲李珍吼道。从她们办玩婚礼后,李珍就没有出过家门,胡笙一直把她关在家里,关在卧室的婚床上,不分白天黑夜,一遍一遍不停的要她。李珍想方设法忽略胡笙的这些缺点,让婚姻能够维持下去,毕竟他们才新婚1年不到。她不想看到那些亲戚朋友朋友们的指点和嘲笑。“告诉你这个男人要不得。”“对啊,你看他的宽下巴,你看他那双蓝光的眼睛,我听说这样的人有妄想症。”“嘴唇那么薄,薄情还脾气暴躁。”
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漂亮的小姑娘,他们叫她晓西,有那么一段时间,情况似乎有所好转。李珍可以带走孩子到处走走,她还找了工作,市的收银员。可是好景不长,晓西一岁左右的时候,那些长篇大套的辱骂和妒忌又开始作。开始只是辱骂,后来就变成了暴力殴打。胡笙认定李珍外头有人,或许就是那个曾来看她的同学。
一次晓西高烧,他带着孩子去看医生,去医院的路上经过大家好市,他见李珍在市门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那个男人还时不时的拍拍李珍的肩膀。“******死婆娘,娃儿高烧你在外面勾引男人。你他妈个下贱货。”胡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抱着孩子朝李珍和那男人走过去。
李珍一见胡笙便紧张起来。“笙,这是我中学同学,他刚刚从外地回来,来买点东西,刚好碰到……”
“你******下贱婆娘。”李珍话没有说完,胡笙便使劲朝她扇一嘴巴。
可怜的李珍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她跟这个蠢人离了婚,赢得了女儿晓西的监护权。胡笙开始跟踪她。李珍的对策是申请限制令,这张纸的作用,就如许多受虐的妇女告诉你的,好比撑把女用遮阳伞阻挡飓风来袭。最后,胡笙再次在大家好市门口辱骂和殴打李珍。李珍的鼻子,嘴巴,眼睛都被在冒血,他还抓起她的头,拖着她使劲往市门口停的一辆运货车撞去,鲜血瞬间从李珍的额头滚落下来,她在瞬间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蠢蛋胡笙被捕入狱了。
安娜看着胡笙,想着他被抓的那个画面。“后来呢?”她问道。
“你听说过在法国和比利时的壕沟战吗?”
“没有。”
“在那场拉锯战中有好几百万人丧命,只为了抢夺几英里的泥巴地。”胡笙把那些小的药瓶全部摆放在木柜子上,边放还边摇晃。“没有药了。”他突然说道。“我得去趟医院。”
“你还没有说完。”安娜叫住他。
“我是一条命,我比泥巴值钱。李珍那个贱婆娘说我连泥巴都不如。”胡笙啪的一声关上那个柜子,转身冲到安娜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安娜,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被莫名的仇恨掩盖。安娜不自然的往后缩了缩脖子,万分惊恐的看着他。“******我该弄死她。”
胡笙出了那间破烂的屋子,锁上门,门口一条大黄狗朝他嚎了两声,“畜生。”胡笙恶狠狠的瞅了一眼那狗,朝它砕了口,那狗便蹲下了身子,再没有了声音。
这是一间有些古老的房子,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建筑,唯一与这房子有关的便是那门前不远处的一口土井,压水阀已经锈蚀了,风一吹那手柄上的铁锈便掉落到井里。
胡笙跨过那口井,穿过长过他膝盖的野草,朝阑珊走去。哦,那或许不是阑珊,是一面土墙,上面长满了藤蔓。他走到那藤蔓周围,四处寻找了一翻,最后在一个红色的不知名野花后面现了什么,他使劲的扯了扯,然后藤蔓便朝两边蔓延开了,裸出一扇已经锈蚀了的铁门。他打开那扇铁门,跨了出去,他回头看了看围墙里面的那个破烂的小房子,那件小房子看上去就像伏地魔的住所一样,黑暗,肮脏,充满邪恶的气息。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屋内传出击打铁链的声音,胡笙阴沉的看着那间屋子,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服药的安娜清醒了很多,当胡笙离开屋子的时候,她想站起身来,却现自己的双脚被一根索大的铁链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