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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不好总会觉得腥,不过这一家有秘法,又是用的姜糖煮的,故而没有腥味,味道鲜美又清甜,十分不错。
皇帝吃了也不断点头,季衡看他吃着好,自己才开始吃。
桌上又有几个别的菜,两人倒没怎么吃。
等吃好了,皇帝也毫无顾忌,拿着巾帕亲自给抬起头来的季衡擦了擦嘴角,因是在外面,倒是让季衡不大自在,赶紧接过了巾帕自己擦了擦。
一行人从店子里走了,那老板便和老板娘说,“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而且那两个男子,定然是夫妻无疑。”
老板娘便道,“皇上皇后不是下江南来了吗,会不会是呀。”
老板便道,“皇上皇后怎么会来这里,据说御驾根本没有到扬州,要是到扬州了,大伙儿还不都跑去看去了。”
季衡和皇帝坐着乌篷船回了所住的院子,这里是季衡小时候和许氏到扬州时候的住所,现在这院子依然是在季衡的名下,季衡百年之后,他名下的产业,便会给杨笙儿继承。
院子只有两进,带着一个小花园。
不过这里尽够皇帝和季衡住下了,跟着的侍卫和仆从,也住了进来。
皇帝坐在厨房里的椅子上,季衡将小葱递给他洗,自己则慢慢地切菜。
皇帝到底聪明,从没有做过的事情,也是一说就会了。
季衡虽然不算有厨艺,但也是看一遍别人怎么做,他就会做了,味道自然比不上宫中大厨,但是其实也还不错。
皇帝将葱洗好,就站在季衡旁边看他切菜。
看着看着,就过去把季衡从他身后抱住了,季衡不得不侧头看他,“钦显,你觉得无聊,就到院子里去吧。”
皇帝说道,“是朕要你做饭朕吃,朕怎么能够出去。”
防止烟灰进厨房里,烧火的孔洞都是开在厨房外面的,伙夫自然看不到厨房里。
厨房里就只有两人,皇帝于是就丝毫不要他的帝王威严了,笑眯眯地,季衡简直怀疑他一个大男人到底是不是在撒娇。
季衡做不出什么大菜,便做了一份扬州炒饭,又煮了一份清汤。
皇帝亲自端汤端饭,放上了小厅里的桌子上,季衡洗了手,他便去拿了手脂来给季衡抹上,边抹边摸,还说,“辛苦夫人了。”
季衡道,“吃吧,不好吃,可不能怪我。真是,我这是拿笔的手,要去给你做饭。”
皇帝搂着季衡的腰把他请到椅子上去坐下,“辛苦了。下次朕那御田里的稻子,朕自己亲自去割了,你给煮成腊八粥吃。”
季衡为他盛汤,“吃吧,你还上瘾了是不是,不过是孩子心性觉着新鲜罢了。”
皇帝笑着吃季衡做的炒饭,说,“的确是够新鲜的。”
吃了一口就点头,“味道还真是不错呢。即使咱们是普通人家的一对夫妻,朕来耕田你来做饭,日子也不会差。”
季衡好笑地摇摇头,心想你就是玩一玩可以,真来做,你就知道苦楚了。
炒饭的确味道极为鲜香,不过其中的用料全是极珍贵的,金华火腿,阳澄湖大闸蟹油,鲍鱼汁的调料,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蔬菜,御供的珍米,只要不是炒糊了,盐放多了,味道想来都不会差。
两人吃完,自有人来收拾善后,皇帝牵着季衡那拿笔的手去散步,在河边看到有人在船上卖梅子,皇帝就像个普通人一样,蹲在岸边硬是买了些要季衡为他做梅子酒。
季衡拿回梅子去,让了厨娘来指导,准备达成皇帝这个心愿。
晚上躺在床上,皇帝将季衡搂在怀里,白日里天气还行,晚上便下起了雨来,雨水落在瓦上,落在院子里的树枝上,发出叮叮咚咚淅淅沥沥的声音,皇帝亲吻季衡的面颊,很满足地感叹道,“这日子真不错。”
季衡含糊说,“嗯,是的。你明天想吃什么?”
皇帝道,“还想吃今日你做的扬州炒饭,若是再有一份莼菜汤就不错了。”
季衡道,“莼菜汤没有,炒饭你只要吃不腻,就再做给你吃。”
皇帝道,“卿卿你可真是贤惠。”
季衡便说,“知道好歹就行。”
皇帝笑着亲到他的颈子里去,手也从他寝衣下摆摸上他的背,季衡往旁边挪了挪,“你明早不是想去早市看看吗,这样我可起不来。”
皇帝已经拉开了他寝衣的衣结,亲到他的锁骨上去,含糊地回答,“后天再去早市也行。”
“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嗯……你轻点……”虽然嘴里提醒着,手却也环上了杨钦显的肩膀,由着他慢慢地往下亲下去……
外面雨声不断,犹如温柔细腻的乐音,从近处慢慢地敲远了,又从远处渐渐地传回来,应和着房里低低的断断续续的低吟轻哼,红木的拔步床里,一片温柔缱绻,情浓意密,入夏而换的天青色的帐子,被一只洁白的手紧紧扣着,随着两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季衡一头乌发也散了开来,他坐在杨钦显腰上,半闭着眼睛哑声说,“钦显,不要了,明天真会起不来了。”
杨钦显拉过被子把他的背好好拢上,箍着他的腰上下起伏,喘着气道,“没事,正好在下雨,咱们不出门,在屋子里睡一天。”
第二天,果真如皇帝陛下所愿,雨一直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季衡坐在楼上窗口,皇帝从他身后拥着他,看窗外的无边雨幕,雨水滴落进池子里,溅起一片片涟漪。
季衡听到有柔媚的女声在唱,“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女人的声音柔婉却悠长,分明是哪一家的歌女坐在船中,由远及近地行来又离开。
季衡手撑着脸听着,没想到皇帝也跟着唱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低低地响在季衡的耳边,也像渗进他的心灵深处,“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衡笑得眉眼弯弯,皇帝的手覆住季衡的手,又在他的耳朵上亲吻,低声道,“下一世,朕不做天子,你不做朝臣,咱们做一般人,一生相守,便是朕的所愿了。”
季衡轻声说,“好。”
在那一片深深的雨幕里,那个声音还在唱——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