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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秦矗老鬼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去讹他几个钱花,两边得便宜,那才合算。
于是迈开大步,转道前往主凤茶楼敲诈秦矗。
秦矗摸黑回去,天还没亮。驮着十二斤棉被似的一大袋钱币,从后门摸黑进了自己房间。累了一宿,还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闭门墐户,遮窗掩门,准备过一遍秤,好知道是多大一笔财喜。
他解开布袋,摸出几枚捧在手上,都是当十的大清铜币,天哪,赵戍临私藏这么多钱,竟然落在我手上。轻轻抛了抛,响声有些沉闷,铜币声音应该脆响,是不是埋藏太久回潮了?伸到灯光前照了一下,忽然觉得币边好像有蚀剥污迹,这怎么会?再仔细审察,每一枚都有锈痕显露,顿时忐忑惊愕起来。
秦矗向来善辨钱币,慌忙往地上倒出一摊反复检察,竟没有几个色泽纯正的,该不会是假币吧?又把整个一袋钱全倒出来,竟然全都一样,脚软心跳冒出一身冷汗,切齿哀叹:“我上那小子当了,恁么多的假币,被官府逮着,老命休矣!”
喘了一会儿粗气,侥幸想,夏从风关在牢里,他想告我我不认,赖我不上,明儿夜里倒河里去,毁灭了证据,啥事都没有。
就在这时,忽听老唐头叫门,说是张蛤蟆要讨打发。秦矗慌得魂飞魄散,隔门斥责:“张蛤蟆整个一个无赖,理他干什么?”
老唐头说:“那小子死缠烂打,他说昨晚在城南洼义地受了惊吓,请老爷赏几个收魂钱。”
秦矗吓得死了跟没埋似的,夜里的事该不会落在他眼里了吧?锁上房门,惊慌失措出来见张蛤蟆。
张蛤蟆瞥他一眼,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爪子,吊儿郎当说:“秦爷一宿没睡,本不该来打搅,只是最近手头紧,找秦爷借两个钱使使。秦爷是个晓事的,您要是抠门儿,我这张嘴可是没有把门儿的。”
秦矗听出他话里有话,这个该死的癞皮狗,我叫你有今没明。脸上抽搐出一丝笑容,说:“蛤蟆老弟,我给你一锭银子,你进来拿。”
张蛤蟆真不傻,觑见他眼里露出了凶光,站着不动,说:“我怕踩脏了秦爷的地儿,您愿意赏我,我就在门口候着,您要觉得不值,我这就走,东方不亮西方亮,我找官府要去。”
秦矗已经完全断定张蛤蟆掌握了底细,只能快刀斩乱麻了,但不能在自家门前动手,便转身进屋,揣件凶器,拿出两锭银子假意赏他,说:“蛤蟆老弟,这些你先拿去用,花完了再来。”
张蛤蟆接了银子,说声“谢秦爷”,起步匆匆离开。
秦矗揣着匕首尾随上去,要一刀结果他。
张蛤蟆听到后边脚步声跟得紧,晓得是秦矗来给自己送终,不觉心慌意忙,后悔竹杠敲错了主儿。好在街道走得顺溜了,左避又闪要甩开秦矗。
秦矗心知肚明让张蛤蟆跑脱了自己就没命了,拼着老命只差一步之遥。
张蛤蟆懒散惯了,跑不过秦矗,眼看就要成为刀下鬼,好在这小子机灵,叫一声:“秦爷,后边还有谁在追?”
秦矗打一愣,后边压根就没有人,才又加快脚步。
张蛤蟆瞅见前边有一家窑子,拽开大步不要命的往里走,秦矗赶上一步,举刀刺他后背,张蛤蟆一偏头,肩膀被割开一道口子。
一个窑姐儿出来接客,张蛤蟆闪到她身后,顺手推向秦矗,慌忙钻进门,乱嚷:“走水啦、起火啦,救火啊!”
老鸨、龟公、妓女、嫖客蜂拥而出。
张蛤蟆趁乱打后门溜出去,左拐右窜一阵瞎跑。此时街上已有人来往了,回头望一眼秦矗没有追来,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才拦个车直奔天津县衙门。
此时天已大亮,他走近鸣冤鼓,狠劲儿擂得震天介响。
不一刻就有公差出来,瞪眼一瞅,是张蛤蟆,厉声呵斥:“吃饱了撑的,你小子跑这儿捣乱来了,滚!”
张蛤蟆说:“爷,我可是代人告状,状纸在这儿。你要耽误我的事儿,你家挨哪儿住我可找得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差见说,晓得这无赖惹不起,又瞅他手上捏着一个信封,也有些信了,便过来接了送进后堂。
知县大人展开一览,告的是秦矗私藏假币,顿时绷紧了神经。五年前发生的假币案曾轰动一时,连朝廷都惊动了。但有两厢假币外流,一直未找到去向,成了官府的一块心病。如今忽然有人来告,虽是匿名,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遂急忙床上官府,命把张蛤蟆传来讯问是何人所告。
张蛤蟆一问三不知,只说昨晚亲历秦矗在城南洼义地刨了一个坑。
知县大人遂命押着张蛤蟆,驰奔现场查勘。亲眼目睹新挖的土坑和土坑里那口大酱缸,便信了七八分。晓得从张蛤蟆嘴里问不出什么,当下将他放了。回到衙门,一面下令抓捕嫌犯,一面修书快传禀报总督大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