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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阁毗邻的花楼,彩绸沾湿了雨水,湿哒哒地颓废在柱子上,但打着的大彩色灯笼却照开迷蒙的薄雾,热热闹闹的,灯笼下许多男子嬉笑着,各自怀中都紧紧地抱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媚笑着的女人,女人们就似那无骨的蛇蔓,将男人们半扶半拖着领进了门内,而那些男子们也有不少看来都是熟手,也不抗拒女人们的动作,只脸上挂着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塞进那深沟中的笑,他们上下其手毫不在意是不是还在外面,就随着女人走进那“翠喜楼”的牌匾下,道路两旁摆着花红柳翠的青楼妓馆中。
玉墨的身影在巷口顿住了,双眼也复又还神,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浓郁的鄙夷与厌恶,但是深埋在这抹鄙夷和厌恶之下的,却诡异地藏着一层坚硬的安全感,和在刚刚那迷茫的记忆中,此时渐渐清晰的自我——
“呀!玉墨姐!”
翠喜楼门下刚刚因为没能成功揽到客人的一个姑娘正懊恼地回头擦汗,结果就正好看见了玉墨,立时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来就要拉她,玉墨却也不躲,笑盈盈地任由那苹果肌、上围出众的姑娘拉住自己的手,玉墨操着一口短短数日就练得标准的南京话,调笑道:“美花,咋个咯(怎么了),有闲心来里个(这里)特地来接我咯!”
实话说,玉墨来南京确实是没多久,但她的确语言能力不错,短短数日就从上海话与南京话中辨认出了区别点,并迅速融入了这个语言体系的人群中。
身材丰满、上围超人的苹果肌姑娘看来很喜欢玉墨这般同她说话,明明是被玉墨调侃了,但却丝毫不介意,还喜笑颜开地拉着玉墨的手不放,正想说些什么,身边却又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哎呦呦,介不四(这不是)玉墨么!咋个啦(怎么啦),从李老板屋里头(家里)回来啦,咋个(怎么)没有车子送嘞?那李老板不四(是)很宝贝你嚒?”
边儿上有一个浓妆艳抹异色招摇的女人看过来,嘴上不带半点好气的,一开口就是尖牙利刺,一双狐狸丝儿长的利眼直冷冷地刺在玉墨身上,满是敌意。
这个从上海来的女人一来翠喜楼,妈妈就宝贝得要死,不但用红牌的手段宣传她,还把优质的客人们先让她选——简直不可容忍!
猫可忍她都不可忍!
听见这女人刺玉墨,那见到玉墨开心地很的姑娘立时炸了毛似得,刺皮道:“小蚊子你收了自噶(自己)的臭嘴吧!玉墨姐那是……”
“好了美花。”玉墨将莽莽撞撞想替她出头的美花轻轻拉住,唇角勾着优雅宠溺的笑容,轻轻地勾了美花一眼,看的那苹果肌姑娘顿时心尖儿上就是一酥,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浑身的尖刺垂下眸子来,那玉墨又看向那小蚊子的女人,道:“蚊子,我帮你的‘宝贝’带了上鱼坊最好的猫毯子。”
说着玉墨将手抬起来些,示意了一下那里拿着的一个纸包:“你的宝贝前几天不是生病了么?换一张更好的床养养总是好的。”
玉墨才来到这个新的地方,从浦上女子,转化成了钓鱼巷女子、秦淮河女人,不能总是立敌人……
软硬兼施,才是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