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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问题。
她的问题?
她有什么问题?
******
山寨的厢房里,一片凝重。
帝王坐在榻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软枕。
萧震拿着银针出去了,大概是去想办法去了。
待一切安顿好,厢房里除了帝王,还剩下郁临归、霍谦和郁墨夜。
一个一个脸上愁云密布。
帝王抬眼看向霍谦,“还不去让萧震将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人给放了?另外,”帝王指了指他身上,“袍子换一下吧。”
霍谦这才惊觉过来,自己还穿着龙袍呢。
大惊失色,连忙告罪退了出去。
帝王又眼梢一掠,瞥向郁临归:“萧章那帮人都安排好了吗?”
郁临归点头:“嗯,已安排专人看管,量他们也玩不了什么花样,三哥且安心休息。”
帝王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一个两个都杵在朕房里,朕如何休息?”
郁临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那我们告退,三哥好好休息,解药的事,三哥也不用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朝帝王躬了躬身,退出去之前,见郁墨夜还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连忙朝她示意,示意她一起出去。
郁墨夜怔怔回神,啊?哦。
也对着帝王一鞠,欲打算随后出去,却是蓦地被帝王沉声喊住。
“不走就都不走,一走就全部走了,王德不在,你们是准备让朕想喝口水的时候,自己下床倒吗?”
郁墨夜脚步滞住。
郁临归有些懵怔。
这,不是他说,一个两个都杵在房里,他没法休息吗?
现在厢房里,除了他自己,不是就只有他跟四哥两人吗?
一个两个,难道不是指他们两个?
既然指的是他们两个,他们退出去他又不悦了。
好吧。
他是皇帝,是天子,还是个中毒之人。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会错了意。
那……
他已经迈过了门槛,他四哥还在厢房里。
所以,自是他走,他四哥留下。
回身给了郁墨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郁临归轻带上厢房的门,转身离开。
厢房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帝王看了看站在房中一动不动、兀自失神的郁墨夜,拢眉:“铜盆里有水,你能不能去净一下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郁墨夜抬头打断:“要是真没有解药怎么办?”
帝王微微一怔。
为她的话,更为她的样子。
脏污不堪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眼眶泛着红,一副极力隐忍却又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帝王眼波动了动,朝她招手:“过来。”
郁墨夜挪步走了过去。
“皇兄为何要救我?皇兄是天子,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兄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整个大齐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直走到床榻边上,郁墨夜还在语无伦次。
相对于她的紧张,当事人反而显得甚是淡然。
“这不还没死吗?”
听到死字,郁墨夜眉心跳了跳,瞬间皱巴成了一团:“可是也没拿到解药不是吗?”
帝王没有做声。
靠在软枕上睨着她,静静地睨着她,片刻之后才问:“你到底是担心大齐,还是担心自己成罪人?”
“我是担心皇兄!”
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了,遂又连忙解释道:“毕竟皇兄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不顾生死地去救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只知道那感觉很强烈,强烈得无以名状。
强烈到她整个人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还在梦中,完全缓不过神来。
男人微靠着身子,面色稍显苍白,越发显得一双凤目漆黑如墨,定定望进她的眼底,半响,吩咐她:“去把脸洗一下,搬个凳子坐到朕的榻边来。”
她依言去做。
看着铜盘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被她洗完脸后就成了一盆浑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
搬了凳子,她坐到床头边。
“皇兄先休息一下,我就在边上守着,有何吩咐就叫我。”
“今日你跟萧鱼的这出戏,是你想出来的?”男人问她。
她点点头,“嗯。”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哎呀差点忘了,要将鸟儿召回,拿回它叼走的遥心丹给萧震。”
说完,作势就要转身,手腕一重,被男人握住。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遭遇不测,谁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郁墨夜一怔,看向他。
“自然是我,方才我也说了,是我……”
“萧震,”男人出声将她的话打断,“是萧震。”
见她面露意外和疑惑,他接着道:“你想,你不顾生死,甘愿为饵,甘愿为质,目的是什么,是要帮萧震拿到遥心丹,因为遥心丹,你才陷入危险,你陷入危险,朕为了救你,朕才中毒,所以,说到底罪魁祸首难道不是萧震?你难道不是为了他才……”
“我不是为了他,”郁墨夜皱眉,“当时情况紧急,皇兄准备怎么办?直接下令擒拿萧章?可遥心丹在他手上,他可能会毁了此药,而此药是萧震母亲的救命药,皇兄不会这样做吧?可若不这样做,皇兄就会完全陷入被动,萧章的目标又直指皇兄,所以,我……”
其实,这才是她让萧鱼假意挟持她跟萧章交换的真正原因。
什么让萧鱼保守秘密,那是其次。
男人眸光微闪,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松手放开了她,淡声道:“去吧。”
郁墨夜却反而又坐了下来。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
“哦,我想起来短笛在萧鱼手上,她知道怎么做,此刻应该已经将鸟儿召回了。”
她还是守在这里吧,若是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或是毒发什么的,她怕。
“我扶皇兄躺下去吧。”
男人没有异议。
她起身,扶起他的肩膀,倾身准备将他身后多余的两个软枕撤走。
“早上你喝醉了。”男人骤然道。
郁墨夜一怔,想起萧鱼在柴房摇醒她时的情景,当时头痛欲裂,就是宿醉的症状。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什么惊人之举吧?”她紧张地看向身下的男人。
吃鸡喝酒时的记忆她有,醉后的记忆全无,然后再有记忆就是萧鱼摇醒她的时候。
“你说朕是混蛋,是蠢货,还让朕滚。”
男人看着她,黑眸映入窗外投进来的光亮,如同秋日潋滟的湖光。
郁墨夜面色瞬间一窘:“我……刚刚我是为了让萧章放松警惕,故意这样说的,我……请皇兄恕罪!”
“刚刚你装醉朕知道。”
其实刚开始他也不知道。
看到她又骂他,又不要他上前,对他一肚子意见的模样,与早上在柴房里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还以为她酒还未醒呢。
直到看到那只鸟儿飞来叼走遥心丹,他才知道她在装。
“朕没说刚才,朕说的是早上,在柴房里。”
啊!
郁墨夜呼吸一滞。
她真醉的时候也这样说的吗?
不会吧?
不知真假,却也不好否认,毕竟没有记忆,只得讪讪笑:“如此看来,我还真是醉得不轻,呵呵……”
边尴尬地笑着,边将他身后的软枕取出,让自己的动作掩饰着尴尬。
“你还说,你喜欢朕!”
男人低醇又绞着几丝虚弱黯哑的声音迎面响起。
郁墨夜浑身一震,手中软枕没拿住,从床头跌滚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