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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可以他在这里守着,她回去煎药,可看到他浑身湿透,夜风一吹,冷得抱起胳膊直打哆嗦的样子,便没有做声。
樊篱走后,郁墨夜就在边上的一个大石上坐了下来。
静谧了很久,男人忽然开了口:“过来!”
声音低沉沙哑。
郁墨夜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需要,就起身走了过去。
走到离他最近的边上,她刚蹲下身准备问他,手臂蓦地一重被他握住,然后一拉,她的身子就陡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原本温泉池并不深,坐在里面水刚漫过肩部,若站着,也就是齐腰的位置。
然而,郁墨夜是完全毫无防备地栽扑进去的。
头脸就直直撞入了水中,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在冰湖底下,水入了眼,入了鼻,入了口,入了喉的那种窒息。
虽然男人的大手很快将她稳住,她的脸下一瞬就安全地脱离了水,但是,那一刹那的恐惧却让她惊慌到失控。
她睁着大大的眸子,惊叫,脚下在水里也连连踉跄后退。
男人怔住,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反应,意识到她的恐惧,连忙自水中站起,长臂一捞,将她拉裹进怀里,“别怕,别怕……”
他的上身没有穿衣服,被扣在他宽阔温暖的胸口,她的身子依旧在抖。
他就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一直没有松手。
敏感如他,已然大概猜到她的恐惧来自哪里,一颗心又惊又痛的同时,也禁不住微微抖了。
随着她的身子一起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郁墨夜才渐渐平了喘息,身子也慢慢不再发抖。
她伸手推开他,在水中转身,准备上岸,却是再一次被他拉住。
“你这样上去会冷。”
郁墨夜想挣脱他的手。
她知道上去会冷,看刚才樊篱就知道,只是,她宁愿冷。
大概是被樊篱疗了一通,身子恢复了几分,男人的大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攥住不放。
一个用力挣脱,一个死不松手。
但,终究是伤重未愈之身,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之后,男人明显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拼尽力气,郁墨夜总算将自己的手抽出,就听到男人微喘的声音传来:“朕可以解释。”
郁墨夜怔了怔。
几乎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说什么?
他说他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她问。
“什么都可以解释。”他答。
幽幽夜色下,两两相望。
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一人眸光灼灼,一人眸色深邃。
“不需要!”郁墨夜冷冷吐出三字,转身,作势准备继续上岸,可是只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咬牙道:“好,你解释!”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
既然他难得开了金口,她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两人此时都是站在水里,温泉只没过腰部,一人上半身赤着,一人上半身衣袍尽湿。
很冷。
男人又缓缓坐进水中,朝她招手,示意她也坐进水里。
郁墨夜本也打算如此做,可是很快她就意识到,她比他跟樊篱都矮一个头。
樊篱跟他坐下去,水都漫过了肩部,她这样坐下去,水岂不是会淹过她的嘴?
男人自是也意识到这一点,朝她伸出手。
她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交给他。
他将她拉至自己跟前,然后将她缓缓按坐在自己交叉盘起的腿上。
如此一来,等于她完全坐在他的怀里。
且面对面。
这姿势……
耳根两颊瞬间滚烫,郁墨夜想要起身,却被男人紧紧禁锢住,沙哑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还有更好的办法?”
郁墨夜呼吸一抖,微微僵硬了身子。
虽然她穿着衣袍,他也穿着亵.裤,但是在水里一浸就形同虚设,而且因为坐的姿势和位置,她依稀能感觉他的那里就挨着她的腿心。
动也不敢动,她微微绷直了声线,“等会儿樊篱回来看到不好。”
“他方才不是说,让我们一个时辰后回去,他就不会再来了。”
“那若是……有别人来,看到…….也不好。”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而且,你不是那种连船上、车上、树林、草丛各个地方的野.战都能接受的人吗?我们什么都没干,只是这样坐着而已,而且还有温泉水的遮挡,你怕什么?”
郁墨夜汗。
她那不是为了推销避子药豁出去了吗?
话题似乎扯远了。
“说正事吧。”她要听的是他的解释。
男人便微微敛了眸光,凝着她,没有做声,似是在思忖从何说起,又似是在组织语言。
郁墨夜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末的表情。
静默了很久,男人终于开口:“总之,朕跟顾词初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墨夜眼波动了动,没有做声,等着他继续。
却半天未见下文。
“没了?”
郁墨夜晕。
酝酿半天,就搞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双手落在她的腰上,男人看进她的眼底,问她。
他是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
不善解释,也从不解释。
当然,也没有人和事需要他去解释。
所以,他根本不懂什么叫解释,要怎样跟一个人解释。
所以,他想了很久,才找了这么一句他认为是最关键的,应该也是她最在意的,说了出来。
可看面前女人的样子,仅这一句显然不行。
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她说。
让她说,她想知道什么。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郁墨夜自然是不准备放过。
“好,那我问你……”郁墨夜动了动身子,坐正,却猛地意识到似乎坐在了什么突起的硬物上,她呼吸一滞,当即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触电一般连忙将屁股挪开。
男人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双手攫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略略抬起,然后,活动了一下被她压得微微有些发麻的双腿之后,复又将她放坐下来。
当然,避开了自己某个已经在发生变化的部位。
“萨嬷嬷是你杀的吗?”郁墨夜问。
“不是。”他笃定回。
“嗯。”郁墨夜点头,她想也是这样,在太后面前承认自己是凶手,不过是保全顾词初。
“那顾词初的扳指是你从太后那里换下来的?”
“是,让樊篱换的,关于这点,朕在龙吟宫讲的是实情。”
“为何换?”
“保全四王府。”
郁墨夜怔了怔,旋即又弯了弯唇。
这回答够技巧。
可她是个追根究底的人。
“保全四王府里的谁?”
“你,”男人凝着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有顾词初。”
郁墨夜微微敛了双瞳。
虽早就是意料之中,但是,听到他亲口坦白道出,她的心里还是涩涩堵堵的难受。
好,那么问题来了。
顾词初是她的王妃,跟她一起从岳国回朝,来到大齐。
一个帝王,一个岳国女子,他们几时有过的交集?
定然是在她们回朝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且关系匪浅。
否则,他不会甘愿得罪太后,甘愿承认自己杀人,也要护顾词初周全。
虽然,他的回答是,也包括护她周全。
“你跟顾词初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