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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给予了他们怎样的承诺。”乔治五世有些沮丧地说完这句话,忽而生气地斥责道,“难道我们曾经引以为豪的情报机构什么建议都不能提供吗?”
以英国情报系统当前的管理模式,博纳-劳虽为国家首脑,却无权干涉其运作,也不必为它的失职负责任,所以他可以用反嘲的语气应和:“别的不说,我们现在连那位殿下身处何处都不知道。除了接受爱尔兰的最后通牒,我们的任何意见和请求都可能被爱尔兰政府以无法联系王位候选人而遭搁置。”
乔治五世冷嘲道:“这种荒谬的事情也只有他那样的人做得出来吧!若是我也乘船出海,让你们以我本人联系不上为由拒绝掉爱尔兰的通牒,恐怕英国王室的名誉将因此毁于一旦。”
“那位殿下何尝不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声誉做赌注,对他而言较为有利的一点在于年纪很轻、资历很浅,军事方面的表现又很突出,所以比较容易得到外界公众的原谅。”
浅尝辄止地说到这里,博纳-劳将谈话转回正题:“综合起来,我们认为接受爱尔兰的最后通牒,暂时取消贝尔法斯特地区的全民公投是比较稳重理智的做法。既然我们立足长远,跟美国人建立了重要的战略合作关系,就应该在这些非核心的问题上作出让步,以免让德国人找到武力干涉的借口。基钦纳元帅的想法其实很对路,问题是太过冒险了,我们不值得为了区区几千平方英里的土地和二十多万非本土人口赌上整个国家。”
“立足大政治的高度,内阁的考虑已经非常到位了,可是,站在国家未来的角度,这次退让必定给英国带来深远的影响,而且大部分是负面的……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啊!”
“而且留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博纳-劳心有不甘地说道,“大英帝国在与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场争端冲突都未曾发出过如此苛刻的最后通牒,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我们一定会让爱尔兰王国以及它那位自命不凡的殿下付出加倍的代价。”
正当公众形象良好的英国现任首相隔空放狠话的时候,那位不走寻常路的当事人正在有暖气的战舰船舱里与人对弈。虽然他的新指挥舰“贝尔法斯特”号拥有两万吨的排水量和相当不错的适航能力,其各项性能不仅在爱尔兰海军首屈一指,在如今的欧洲依然堪称一流。可是北大西洋海面浪潮汹涌,不习惯海上生活的人呆在颠簸不止的战舰上,简直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长年在海军服役的夏树自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来自德国的特使——德皇威廉二世的私人联络官,同时也是德国皇室大家族的一员——巴登大公国的马克西米利安-冯-凯森伯爵,就早已吐得稀里哗啦了。不过,尽管这位年过五旬的伯爵面色发白,四肢乏力,精湛的棋艺依然让夏树在棋盘上举步为艰。
一局将近,伯爵的黑子又是胜利在望,他主动宽慰道:“陛下的棋路很有特点,视野非常开阔,着眼全盘的布局尤为精妙,在陛下这个年龄段,能够赢我几局的人是少之又少。”
王位候选人的地位犹如王储,理应称作为“殿下”,但冯-凯森伯爵无视夏树的纠正而执意使用这个称呼,其中自然有刻意恭维的成分,而在夏树看来,此举亦是一种暗示——如果爱尔兰能在德国的坚定支持下收回贝尔法斯特地区,爱尔兰的王位候选人将名正言顺地成戴上王冠,几日之差,提前更改称呼也就不怎么显得冒失了。
“我这招数对付棋艺一般的人胜算很大,但碰上伯爵这样的大师,结果就胜少负多了。事实证明,我需要学习和磨砺的地方还很多。”夏树谦虚道。真正的战场上,他几乎没有在失败中成长的资本,所以他博学古今,从那些经典战例中汲取经验教训,而在棋盘上,他热衷于各种尝试,有时用出其不意的棋路赢得大胜,有时输得一败涂。
伯爵摇头道:“下棋的棋艺再好,也突部破眼前这些格子,而在现实的世界里,真正的王者是不会受棋盘式的线条和规则限制的。陛下在这个年龄就已经领悟了这些,让我这样到了临进坟墓才开窍的家伙感到自惭形秽啊!”
看着眼前这局已无任何挽回余地的棋局,夏树感慨道:“棋艺可以在失败中历练,国家与国家的博弈往往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可以稳扎稳打地赢取胜利,我何必总是采取极端冒险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