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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大骇——月牙儿!
天爷!
他一抬眼,方才捕捉的那一角白衣裳已经不见了。
人在屋内!
屋子里头有东西!
他匆忙去抱着夫人,却不知身后的大门什么时候已经关上。风打从外头穿过缝隙挤进来,吱吱呀呀仿佛是一曲无穷无尽、唱不完的戏文,凄凄哀哀,哀哀戚戚,谁听了都得难受。
只可惜,这约莫是张衡之与月牙儿这对小夫妻这辈子都听不完的戏文了。
正在张衡之暗道不好,胸口一凉,他赶紧将月牙儿扔出去,月牙儿摔在地上打了几滚,轻轻发出一声哀鸣。她定睛一瞧夫君的状况,又不禁发出更大的哀鸣——张衡之心口中刀!
一柄弯刀打从张衡之的身后进来穿透左胸,恰好就在张庄主手忙脚乱接下自己的时候,他根本无法防备,简直是任人宰割的鱼肉!那人趁机下手重伤!
他哪儿晓得背后不知何时居然立了一个人?
来人有什么仇怨?
只不过瞧这一下来就是狠手,约莫就是来取他性命的。只是,那刀有些熟悉,他心头一凛,躺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月牙儿则是尖叫得越发厉害!
张衡之只觉得那胸口是一阵接一阵的疼,疼得他没法招架,吸一口气仿佛都是身体中过了几道风。风里头裹着的则是无数钢针,一下下戳在头里。
刀的主人狠狠收手,张庄主只以为心肝停了跳动,一瞬间那疼痛就劈天盖地浇了他一头一身。他冷汗直冒,坐在地上五官都是扭曲,额上青筋猛跳,月牙儿则是更加凄厉喊了一声——“苏施”!
这是她口中除了赵公子唯一喊出来的名字,张衡之却恨不得自己当下死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等折磨,心底剩下的就是害怕。
奇了怪了!
往日里外头来来往往总要有仆人,可是为何这会儿就再也没有个谁上来问上几句?
平时的殷勤都不见了?
人都死哪儿去了?
张衡之受了重伤,月牙儿是个久卧病床的,此刻俩人岂不是鱼肉中的鱼肉?
月牙儿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她见对面那女人头发乱飞撒在脸侧,脸上、身上溅得统统是鲜血,一身白衣裳险些被染成了朱红色。手中那一柄弯刀倒是寒光灼灼,刀身泛着妖异的光焰——破月刀!
与这破月刀一同叫人心中一震的乃是那双亮闪闪如同是天上星子的眼睛,这里头可不只是大决心,更是要快刀饮血的兴奋。又兴奋又期待——居然真是苏施!
张衡之坐着受罪,只见这个女人穿了一双小巧的短靴,再接着便是一身血腥味,仿佛是打从杀人场上回来的赢家。
只听她道:“张夫人且省些气力,一会儿吃疼的时候可多着呢”,话音凉丝丝、冷冰冰,听来叫人心中一蹦,颇有一些幸灾乐祸在里头,当下庄主夫妇俱是一惊——仇家!仇家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