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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所做,更应让他站出来,以证清白,还是告诉大家炎公子在哪里吧。”
“这……”
“前两日炎家长子炎景生在镇魂馆内胡作非为,仗势欺人,害人性命,那道长的二弟子年纪轻轻死于非命,这些不知炎二公子可是晓得?“
百里汐听罢心中一惊,那叫小六的镇魂馆二弟子死去了?他明明只是重伤而已,她瞧得清楚,绝不会致死的。
炎景旗思忖片刻,对众人抱拳道:“晚辈不才,诸位前辈所言甚是,兄长身在禁闭室,晚辈这便将他叫来。”
玉飞阁那边人咳嗽两声,道:“听闻当场也有不少目击者,二公子一并带来吧。”
炎景旗正是应下,突然一位下人闯入大殿,急急地行了个礼,对炎景旗道:“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不见了!”
炎景旗一惊,“你说什么,不见了?”
“昨晚依二少爷的意思,那些在场撞见大少爷杀人……的下人们,也不见了!”
……
炎景生睁开眼的时候,阳光透过枫黄的树叶落下来,一晃一晃耀人眼。
入秋后,后山鸟鸣少了许多。
几乎是一眼,他就晓得这是后山桃花林,春天的时候会开满烂漫的烟粉桃花,百里汐很喜欢这里,还埋了一坛桃花酿在一棵丑得清奇的桃花树下。
炎景生坐起身,捏捏眉心,感觉到潮湿与腥气,便去看自己的手。
半手鲜血。
他站起来紫玉折扇从身上掉下来,落在枯叶上,扇里薄冰锋利的刀片一截一截露出扇沿,沾染的血迹也是明晃晃的。
他退了几步,被什么绊住,回头一看,竟是一具男性尸体,脖颈切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眼睛惊恐的睁大,炎景生识得这个人,平日打理山庄花草的园丁。
他慢慢抬眼,一路上尸体横七竖八,竟有十来具之多,倒在桃花木下,都是下人,伤口如出一辙。
嗡——
琴弦之声如一支巨大尖锐的铁箭,破空入耳,直直贯穿他的大脑,少年捂住脑袋,身子晃了一晃。
无数的脚步声近了,一大群人从山头跑下来,望见这些尸体后惊骇不已,勃然大怒,抽出剑将他团团包围,却也不敢上前。
“炎景生,这些下人何错之有,你还是不是人!”
一位抱琴的男子出现在山头,头戴乌纱帽,眼角泪痣,正是玉飞阁派来的代表。他指尖在琴弦间轻轻一拨,半身血污的紫衫少年又捂住了脑袋。
大伙一拥而上将他摁住,七八把剑搁在他脖子上。
几位道中长老站在一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炎景生硬邦邦地站着,眼眸与神情埋在血污和散发间,看不清晰,只有字句清楚吐出。
他说:“这所有的事,与其他炎家人无关。”
长老道:“带走,去无极殿。”
众人听罢,纷纷抽气,竟是要带去金袍祖师所在的无极殿。
一帮人架着炎景生离开,那玉飞阁的绿衣公子走到炎景旗身边,望着这位及冠不久的少年,是的,虽然长大,也只能称作是少年,他微微眯起眼眸,嗤笑道:“炎庄主若是晓得自己的儿子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如出生时就将他杀了。”
炎景旗默默斜了对方一眼,没有说出一个字,复又看回自己的兄长身上。
他突然看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乌纱帽抱琴的男人还未出声,少年拔腿朝人群跑去,远远大喊:“——兄长!”
炎景生回头。
一把明晃晃的剑近在眼前,寒光雪白,直直刺向他心口。
那一瞬间仿佛很慢很慢,他眨了眼,便有人闪到他面前,乌黑的发丝在他眼前飘扬。
利器插入血肉身躯的声音,连他都听得见。
*
血汪汪地往嘴巴外面冒。
百里汐咬牙咝咝抽着气儿,晃了晃身子,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低头,去看肚腹上插着的剑。
这模样丑炸了,她心想。
中年男人穿着粗布衣裳,瑟缩地松开手,连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安总管的夫君。
“不是我……”他的脸上布满泪痕,“不是我做的……是她、她自己自己跑出来的……!”
他哭了起来,“——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挡——炎景生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百里汐喘出一口满是腥甜的气,站不稳往下瘫,身后少年一把将她扶住,他的双手在抖,浑身上下都在抖。
他只能将她扶住,她血流的太快太多,她甚至不敢再碰触她身上其他地方,不敢再用一丝一毫的力。
“你们……”
脚底余地寸寸龟裂,锋利强烈的杀意如同千万把淬毒的铁箭从他周身炸开。炎景生一手抱住百里汐,一手抽出紫玉折扇,熊熊烈火在锐利的双眸深处掀起滚烫灼烈的滔天巨浪。
他抬眼的模样仿若恶鬼阎罗。
百里汐失去意识前,依稀听见了炎景生的低吼。
又看到昆仑鹤啼扇,扇芯隐藏的刀锋一格一格张开,冰冷锋利,白鹤悲鸣。
鹤扇一开,紫气东来。
这原本是很美好很华丽的意思吧,宛如朝阳,傲人耀眼。
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湛湛杀戮的模样。
朦胧里,血腥气浓郁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