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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在,”傅鼐紧走一步,靠到车窗下面。
“你去查查那个吴记商号的掌柜和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对了,还有那个叫慕辞的,”四阿哥眯起了眼睛,“爷之前带着侍卫仪仗,大张旗鼓地去了一趟西来顺。就算他们不信苏培盛是本王的人,总该知道这西来顺背后跟雍亲王府有些关系。如此还明知故犯地端着架子,背后不是有人扶持,就是藏了什么猫腻儿。”
“是,奴才这就去办,”傅鼐低头领命,直接带着两人往岔路去了。
二月初十,雍亲王府
东路排房的角落里,一个瑟缩着肩膀的人背着个包裹,快步往侧门走去。
“你站住!”一声轻呵,诗瑶带着两个小厮穿过回廊而来,“包茂才,你好大的胆子,福晋的命令也敢不听了?”
包茂才瞬时白了脸色,直接扑到诗瑶脚下道,“我的姑奶奶,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已经被发现了,实在是不敢了啊。您没看到那天暗房外面有多惨,那些侍卫收拾尸骨的时候,连一个囫囵个的都没有了。奴才命贱,您给奴才留个全尸吧,”说着一连几个头叩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行了,行了,”诗瑶向后退了几步,嫌恶地瞪了包茂才一眼,“你也是光长个脑壳子,不长芯儿的主。我问你,你被萧二格叫去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奴才什么都没说啊,”包茂才连连摆手,“奴才只说是自己想往东小院伺候,一句没敢提姑娘和福晋的事儿啊。否则,萧管事也不会那么快放了奴才出来啊。”
诗瑶抿了抿唇,轻嗤一声道,“算你识相,你既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以后再有人问你——”
“打死奴才,奴才也不会说一个字的,”包茂才又接连磕了几个头道,“奴才已经求了管事,准我到庄子上伺候老母亲。还请姑娘开恩,放奴才离开吧。”
诗瑶拿下帕子挥了挥道,“行了,行了,你走吧。”
“谢姑娘,谢姑娘,”包茂才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冲诗瑶一连行了几个礼后,飞也似的逃出门去了。
诗瑶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双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沉吟了片刻,转身看向跟着她的两个小厮。
结果,没等诗瑶开口,两个小厮扑腾一声跪到地上,学着包茂才的样子连连磕头道,“姑娘开恩,姑娘开恩,奴才们可不敢往东小院去啊,那暗房的门一进去就出不来啦,求姑娘饶命……”
“行了,行了,一帮废物!”诗瑶气急败坏地一甩帕子,也不再搭理跪在地上的两人,转身走了。
傍晚,东小院
苏伟在床上躺了两天,总算是委屈够了,磨磨蹭蹭地蹬上靴子,进了书房,也不搭理练字的四阿哥,自往榻子上一坐。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好笑地弯起嘴角,“怎么?睡得够了?摆出这幅样子,是想到你那小院去,听人弹筝唱曲了?”
“你——”苏伟别过头,往榻上一躺,气呼呼地鼓着肚子。
“行了,行了,”四阿哥写完最后一笔,拿起布巾擦了擦手,“你可知道,那银祥绸缎庄的钟老板原是徽州出身的?他与那吴记的二掌柜不止是老乡,还是多年的故友。”
苏伟眨了眨眼睛,一把坐起来道,“怎么可能?钟老板跟我说,他和吴雪松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啊?”
四阿哥一声浅笑,靠在椅背上道,“不这么说,你能那么轻易的上钩吗?任那个钟富说什么便是什么,把一个吴记捧得高高的。等回头,人家说要跟你合伙做贩盐生意,你还不乖乖地把引窝奉给人家?等着人家从指头缝里漏出三瓜两枣来,还得感恩戴德地替人家清扫障碍。就算最后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反正是不知者不罪,人家早已赚的满盆金箔,纵是从此矮了一头,也不算亏了。”
苏伟愣愣地坐在榻子上,脑子里轰隆隆地响了半天,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你怎么知道的?”
“爷让傅鼐去查的,”四阿哥扔了一本册子到桌上,“你知道这个吴雪松进京之后见了多少达官显贵?花了多少银子?其实,他不过就是想要一张贩盐的引窝罢了。全因他们吴记的一个死对头,用盐业上的买卖将他们商号压的死死的。只不过,这引窝可不是用银子就能买来的,没有相当的权势,你就是把全部身家赔进去,也是无济于事。”
苏伟拿起那册子翻了翻,也不知傅鼐是怎么搞到的,里面记载了吴雪松与各处官员富贾的来往花费。苏伟算了算,自己大概是那唯一一个,没收到任何礼品不说,还自己搭了银子进去的。
“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把册子往桌上一摔,苏公公这回是气大发了,亏他还惦记着钟老板借他的银子,隔了一天就巴巴地让人送去了。
“别气啦,”四阿哥弯了弯唇角,把人搂到怀里,“既然这卖盐的生意那么好做,咱们索性就插一杠子。”
四阿哥伸手翻开桌上的一只扁平木盒,里面赫然就是两淮盐区的引窝,“就让那吴记做明面上的东家,由着他们折腾去,你只在后头数钱就是了。”
“可是,”苏伟拿起盒子中的几张纸看了看,“他要是不肯怎么办?他之前装作不知道,就是怕让咱们占便宜吧。”
四阿哥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以为他是谁?一介小小商贾,由得他说肯不肯?你便明着告诉他,既然敢把心思动到本王头上,那么如今,他是不干也得干!”
果然抱大腿要抱粗的,苏公公瞬间觉得,自己在床上躺的两天,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