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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面上无可奈何,一脸的懊恼,心中却是大感快意。
拜师?见鬼去吧!这等小伎俩,也能骗得了我?唐雨可是合纵连横之道的传人,在陶益这等大纵横家手下被调教了这么久,真当他年幼好欺负?
上一次孟师登门,唐雨心中就颇有疑惑。
今天芈越亲自驾临,想到芈越其人的阴谋诡道,唐雨哪里还能不明白?
自苏雨樵入门之后,芈越便未教他棋道,连续数月,丁儒已经把苏雨樵的自信碾压成粉末。
苏雨樵如此好强之人,屡屡遭受打击,可想而知她内心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唐雨几乎笃定,苏雨樵要拜自己为师,背后必然有芈越的推波助澜,要不然堂堂大学士门下的弟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真是好算计,想图谋自己的棋道理论,却是使出了这等手段来,芈越不愧是世子的头号门客,其诡道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其中,武陵学界被他利用,连孟夫子迫于压力,均不得不亲自登唐雨之门。
毕竟苏雨樵是武陵学界寄予厚望的天才,在芈师门下修行受挫,武陵学界岂能不急?
倘若唐雨不是陶益的调教,肯定看不透这些种种,现在他既然看透了,那自然就要强力反击。
他这一反击真就了不得了,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在座的一位大学士,两位学士,众多高学士子。竟然无人能开口说话。
苏清流作为苏家的家主,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苏雨樵是他苏家的命根子,其能拜在芈越门下,是苏家最引以为傲的事情。
可是现在……现在竟然要脱离芈越之门,重新拜入一中学士子的门下。这简直是太荒诞,滑稽,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强烈要求的,芈越今天亲自过来见证此拜师之礼,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圣人学派,素来规矩严谨。尤其是师道方面,更是不能儿戏。
苏雨樵已经行了师礼,而且还奉上了拜师酒,此事几乎没有回旋余地,如若反悔。那必然不容于圣人学派,她的一生就这般葬送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事还不能说情。
因为这可不是唐雨逼着苏雨樵拜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既然已经拜师了,师徒之礼就不是唐雨能通融的,圣人学派规矩的那顶大帽子压下来,只要是圣人门徒,就无人能抗。
场面就这般死寂。众人皆面面相觑,唯有芈越深深的看了唐雨一眼。
他第一次觉得,他对唐雨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他素来以老谋深算。运筹帷幄闻名,今日却在唐雨面前阴沟翻船,眼前的这少年,真只有十六岁么?
其究竟又是出于何人门下?怎地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机和城府?
他甚至无法确定,唐雨刚才所说出的话。究竟是不是运用心机和城府,因为唐雨的表情实在太“真挚”了。当真是虚实莫测,真假难分。
他芈越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等感觉……
最先打破沉闷的是苏雨樵,她脸色发白,规规矩矩的冲着唐雨行礼,道:“先知谨遵师尊的要求,即日便离开舞衣巷……
“啊……这……”
苏清流只觉得热血灌顶,想要阻止却是不敢。
眼睛瞅向孟哲和曹清,明显是要求救。
孟哲和曹清对望一样,也都是目瞪口呆,出言不得。
芈越旁边的丁儒跃跃欲试,却硬是不敢吐出一个字,这就是圣人学派规矩的厉害啊。
一屋子人,就被唐雨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直接压死,没人敢做声,就算是大学士,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半点脾气。
唐雨端起一盅茶,又叹口气,道:“今日之事,有些荒诞滑稽。我却也是万分无奈,苏先知,今日你拜我为师,只因为我之棋道高于你。圣人言,三人行,必有吾师,却并非我之才学一定胜于你。
所谓‘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可明白?”
苏雨樵抬头看着唐雨,点点头。
唐雨放下茶杯,道:“你入芈师门下,棋道进境慢,却也并非你资质浅薄。盖因术业有专攻尔,圣人之道,博大精深,普天之下,无人敢自称尽得精髓。我丹丘一门祖师有言:‘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你有惑,我亦有惑,你我既是师徒,却也同为圣人门徒,师礼不可废,可才学之上却无需拘于师礼。
我是师尊,却也有惑,并非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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