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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偏好武,对狩猎一事也十分看重,当今却是偏好文一些,对此并不多喜爱。然而按照规矩,每年该来的时候也是要来的。
此行一群浩浩荡荡,就是朝廷里一直在争执的棉花之事也暂且告了一段落。
狩猎前十有赏,第一的乃是之前蛮子使节们供上的一把宝刀,刀口锋利,吹发即断,刀鞘上排着一排红蓝宝石,块块儿个头不小,就刀柄两侧还镶嵌着两颗大小差不离的绿眼儿宝石。不说那刀是好刀,就是外头镶嵌的宝石,那也价值不低,那是有个小部落,想与大庆尽可能的捞些好处,把祖传的都供了上来。
第二的乃是三关外马场供进京的一匹好马,虽比不上萧安的追风,脚程却也不差,皮毛油光水滑,让萧安知道被拿来当添头,就心疼得跟太子嘀咕,“战场上要有这么一匹好马,许多时候就能救个好身手的!凭白拿来便宜这些半壶水!”
可马场每年要给京中供两百好马,此事也是规矩,再舍不得也要挑出个打眼的在前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第三的乃是一把弓,其中颇有故事。
其余的便不过尔尔,虽是贵但说不上重。
皇帝好文,对这些东西没有半点舍不得,有好的也就往下赏。
勋贵武将之家好武是祖训,自然是要凑这个热闹,个个磨拳搽掌,兴奋得很。
萧安也带了自己的追风,自然也看中了那刀,就是不能拉弓,但狩猎也未必需要弓的。
只是可惜了第二那匹好马,萧安与太子一埋怨,太子就干脆也上了场。
太子骑技平平,身体不够强壮,于武力上也不算上佳,然而手里捏着一只大虫,却也是年年都出风头的。
萧安一见就放心了,就念叨着第三件,那弓虽然算不得自己用得的好,可也是好东西。
上了马的太子:……
这贪心得都没边儿了,得亏自己父皇没把内库里的武将用的都拿出来,否则都得全进了这人腰包,她才不会叫唤。
“你好歹也给人家漏点!”太子忍不住道。
要你拔了头筹也就罢了,这二三都要霸占了,人家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汰。当然,太子忧心的还是萧安能不能拔这个头筹,所以才上了马来叫上小猫一道给她助力。
他是太子,要上了场,只要不是没长眼的,都也得让这他的,他拿个第一,到时候把多余的猎物往萧安那一堆,就当是萧安的,第二也跑不了。
萧安元帅的身份在那,拿个第二,人家也不好说嘴。
至于那张弓,好歹也得落在人家正经狩猎的人手里,这才有个对比的模样,否则何必分这一二三来。
只是太子也没想到,景王妃萧静会出列。
皇家狩猎并不拘于男女,不过也大多是未婚姑娘们才爱凑这个热闹,景王妃在未嫁皇室之前,也年年都要上场的,且成绩不俗。
自嫁景王这么多年,景王妃都以贞静示人,任谁也没想到在景王死后几年,景王妃一个寡妇竟又开始冒头了。
不过景王妃乃是当今的弟媳,而不是儿媳,不说当今不好多说,就是皇后对此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王妃骑着自己的爱马上前,与萧安一列,道:“你侄儿已经开始习武,我瞧着那把弓极好,赢回去给他当个初使的也还不错。”
这是压根儿没觉得那把弓有多珍贵,不过是觉得还不赖,所以能给孩子玩一玩。
这语气,让旁边的太子都侧目。
萧安跟景王妃道:“我看中那刀了,虽是刀柄跟刀鞘不太好看,不过换一换也容易,把宝石抠下来还能换不少银子。”
在旁边沉默的太子:……
皇帝于骑射上倒还尚可,至少比太子要强,然而在此时,也不会跟臣子们一道,毕竟下场不用想都是第一,说来也是无趣,只是坐在那看着,见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才让发令官发令。
景王妃是没打算跟萧安一道的,不过几人跑了一阵,跑出了皇帝与看热闹的众人视线之后,才与萧安道:“你没背弓箭还是让别人背了?”
说这话的时候,景王妃的视线在太子背后扫了一眼。
太子还没开口,萧安就说了,“狩猎,用箭是为了好认是谁打下来的,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话说得极满,景王妃也听出了萧安是没准备弓箭的,没打算让别人用刻了她名字的箭来给她争名次,当是自有准备,就点了点头,“你准备了别的?”
萧安露齿一笑,伸出食指,“嘘——”
景王妃哧了声,与太子一拱手,邀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太子这才看了看萧安,“你准备怎么猎?”
萧安正打算说,本走在另一边的二皇子却是骑着马走了过来。
“皇兄与萧元帅准备一道?”二皇子把马赶在萧安身边,却是跟太子说话。
太子越过萧安的脑袋,看着自己这个嫡亲的弟弟,也嘴角带笑,“我们两个病篓子刚好凑一块儿,也好赢个彩头。二弟也一道?”
二皇子身强体健的,虽是比太子小几岁,然而看着却比太子要高一些,闻言就拒绝道:“不用了,皇兄带着老虎,定然会所向披靡,弟弟我就不跟着献丑了。”
这是嘲笑太子就算是胜也胜之不武,太子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一脸没办法的模样,道:“为兄自幼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过凑凑热闹罢了,旁的也不敢肖想。”
然而以太子之尊,谁不会让着,第一已经是稳拿了。
二皇子有意争个第二第三来证明自己,也不跟太子多耍嘴皮子,就道:“那弟弟就恭祝皇兄旗开得胜。”
萧安看着二皇子跟着一群文武官家的儿子一道选了一个方向,不由得与太子道:“他是皇后娘娘生的吧?”
太子横了萧安一眼,“说什么胡话。”
正儿八经嫡出皇子,皇后又不是冤大头,就是要贤惠也不会把抱养的儿子对外说是亲生的。
可这德行,皇帝都还年轻,太子跟他也都还没成亲,连子嗣都还没有,这也太心急了一些。
萧安撇了撇嘴,其实倒也明白,别管是不是一个娘生的,皇位只有那么一个,特别是皇帝看着也还正经,不是宠妾灭妻的德行,没有共同的外敌,自己内部自然就要争一争了。
剩下的话也不好多说,萧安看了眼跟在太子的马后的小猫。
跟着太子的护卫,许多骑着马都离得他们远远的,也是没办法,毕竟畏惧是畜生的天性,不怕老虎的,只怕也只有这么几匹马了,别的就是护卫们要上前也要座下的马答应才行。
整个东宫里的护卫,唯有单凌因长期喂养小猫,自己的马也与小猫自幼亲近,对小猫并不是害怕,才得以跟在太子身侧。
如此就有了护卫决定弃马跟着太子,此时正纷纷把马交给一人,让带回马厩里去,然后开始靠近太子。
小猫自幼跟着人混着长大,跟着太子的也都是东宫里的熟人,没有太子口令,并不会释放敌意,只是因周围人太多,有些不满地围着太子的马转了转,长啸一声,远处林子里的鸟惊飞一片。
太子弯下腰摸了摸小猫的头,然后才拍了拍小猫的脖子,“去吧!”
一声令下,小猫也不管身后的人多人少了,先是健步走上前,然后探听了一二,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跃而去。
太子带着一只老虎,然而别的也带了专门训练来狩猎的细犬与从关外传进来的苍鹰,猛兽等,说是占便宜也没占多大。
无非是老虎乃兽中之王,比他们手里的更勇猛一点。
萧安与太子紧跟在身后,太子御着马再问道:“不用弓箭,你打算怎的做?”
本太子的意思是,让萧安把她的箭让他给背上,到时候直接他代劳了,倒跟景王妃之前猜的一般想法,不过萧安不愿意借他人之手,这想法只得作罢。
萧安马上别着长/枪,此时单手把长/枪取了下来,在手里舞了舞,才背在身后,也不去管马缰绳,侧头与太子道:“殿下只看着就是。”
萧安的准手极好,就是用枪,咬紧了牙单手投掷出去,顿时一只才冒出头来的兔子就那么血溅当场了。
跟着太子的人上前把兔子捡了回来,那兔子的腿还在挣扎,脑袋却就那么被长/枪贯穿,一看就迟早得死。
太子看了眼那兔子血淋淋的脑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萧安没了一只手,那也比一般人要狠跟利落。
让人把兔子用绳子套着了,也不用管流血不流血,萧安侧头跟太子一笑,“我说过殿下不用操心。”
太子点头,但也知道逮兔子跟别的大型猎物不一样,要遇到麋鹿野猪之类的,这长、枪投掷出去,就是射中了也无用,猎物一挣扎,也未必跑不掉,说不得还会便宜别人。
萧安旗开得胜,一枪命中,心里的底气倒是更胜,压根儿就没太子的顾虑,只继续赶马入深林。
随后就是一只又一只的兔子,萧安很快就打了三只让人挂着了,个个都头部中枪,死状惨烈的挂在那。
而已经跑得更远的小猫,在没多久后却是带着猎物回来了,它运气较好,一撒欢就遇到了一只半大的麋鹿,脖子被一口咬穿,就那么被拖着回来了。
从个头上看,很明显是从皇宫的猛兽园子里被带出来特意让人狩猎的。
小猫出门之前也早就吃过了,如今捕猎也不过是图个好玩,见太子让人把麋鹿收了,便回头又往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