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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却微微醋意,说来唐夫人也是再明理不过的人了,自是盼着儿子媳妇好的,只是,小唐一则是幺儿,唐夫人将将四十上生得他,在他身上操心最多,二则人有了年岁,性子难免有些执拗。唐夫人见儿子隔三差五的给媳妇送东西,一面与丈夫感慨,“我看小五巴不得把自己个儿送给铁家去。”
唐继听完老妻絮叨,耐心笑道,“耽误人家姑娘好几年的青春,小五再不上赶着些,搁谁家谁能乐意叫闺女这样等呢。何况,早就小定过的,有了名分,多些走动也没不好,小五都二十好几了,这一成亲,俩人过得来,也着紧给咱们生个孙子。”
丈夫这般一说,唐夫人立又欢喜起来,连连称是,又道,“我也盼着他们和睦才好呢。”说到铁三姑娘的嫁妆,唐夫人同丈夫商议道,“我谴媒人去问了,亲家说,约摸三四万银子的样子。”不算少,却也不多。这倒不是眼红儿媳嫁妆,只是,做父母的,铁家门第是极不错的,唐夫人自是盼着媳妇嫁妆丰厚,以后好传与孙子,儿子也得实惠。
唐继道,“亲家一直在帝都为官,且先时大姑娘为皇子妃,比照着别个皇子妃的陪嫁,也不能太少的。媳妇这陪嫁也不少了,咱们便按四万银子的数目出聘礼。”
唐夫人也应了,想着日后多补贴小儿子些则罢。
小唐刚过了定亲礼,直隶贺总督与陕甘李总督便一前一后到了帝都,述职兼请安。二人皆是简在帝心之臣,当天陛见后,穆元帝皆留膳食,似亦是一时不能决断。
五皇子时伴御前,关于刑部尚书一职人选,穆元帝先问太子,太子道,“天下总督,以直隶总督为首,贺总督于靖江战事有功,资历忠心都足够的。李总督在陕甘,这几年,西蛮年年犯边,李总督于西宁战事亦有功绩。江侍郎在刑部多年,于刑部一应事务最是熟悉不过。”太子虽嘱意李总督,但御前回话,却是公允的很,并未有任何偏颇。
穆元帝心下有数,再问五皇子,五皇子心中自早有掂掇,且为人并不是八面玲珑的性子,说话从来中肯,道,“如太子说的,各有各的好处。江侍郎自不消说,是刑部老人。贺总督与李总督相比,俩人都是能臣,不论谁为刑部尚书都是极合适的。要说哪里不同,贺总督一直外任,李总督是一直在朝廷为官,先时任过尚书衔,且曾入阁为相,后方外放为陕甘总督的。”
五皇子为李总督说话,太子不由微微侧目。
穆元帝当时并未多说,五天后下旨,升陕甘总督李钧为刑部尚书。
此事既已尘埃落定,贺菩虽小有遗憾,不过他四年总督任期将至,穆元帝已令他于直隶总督任上留任,也是恩典了。倘四年内帝都有尚书位出缺,贺菩还是极有机会再进一步的。
李钧既升任刑部尚书,空留出的陕甘总督一职便由苏相长子苏言担了,如此,苏氏一门,一首相,两总督,门楣显赫,自不待言。
苏家如此显耀,太子便是与苏相没什么共同语言,今两家已为姻亲,也是尽量要多与苏相亲近的。只是苏相忙于国事,太子纵是想多亲近,苏相也并没有多少时间。
五皇子却是道,“苏家不容易。”他皇爹如此恩赏苏家,其实与江南之乱苏氏家族的忠贞不无关系。苏氏为徽州大族,江南之乱,别人家可以降靖江,他家却是不能降的。苏家不降,靖江王难免拿他家作法,除了在外为官的苏家人,苏氏家族在徽地遭受重创。故此,如此恩赏苏家,五皇子心下也并没什么意见。何况,五皇子琢磨着,太子妻族吴国公府现下是不行了,故此,他皇爹方给太孙寻一得力妻族为助力吧。
这么琢磨着,五皇子心下又有些闷闷,与妻子嘀咕几句,谢莫如道,“吴家之败,就败在吴国公给自己的家族定位上。说来吴国公手段不可谓不好,自古以来,从未有当今尚在,太子便出巡的道理。吴国公硬生生把这事儿办成的,其手段可见一斑。可这样的手段,仍是身死战乱,家族倾颓,便是世子尚主,爵位至今空悬,是何缘故,殿下想过没有?”
五皇子道,“还不是吴国公与南安侯争权,要不是他心太大,江南根本乱不起来。”说到吴国公,不说双方政治立场,就吴国公干的那些事,五皇子就不待见他。媳妇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谢莫如却是不急不徐的倒了盏热腾腾的奶\子茶递给了五皇子,继续道,“可吴国公为何要与南安侯争权,还不是因他急于让太子立功的原因么。恕我说话直,这吴国公啊,开始便没把心放在朝廷上,他是把心放在了太子身上,急着令太子建下功勋,巩固储位,不然,凭吴国公的手段,当不会铸此大错。殿下觉着,我说的可在理。”
“自然是在理的。”五皇子喝口醇香的奶\子茶,就听谢莫如继续道,“吴国公忘了,他虽是太子岳父,却更是朝廷大臣。所以,身死名败,连累家族。殿下切不可将苏相与吴国公一视同仁,苏相何等人也,这些年苏相为太子太傅,哪样不是劝谏太子要走堂皇大道的。故,苏氏虽有女为太孙妃,我却是相信苏家,先为陛下忠臣,再为东宫姻亲的。”
五皇子不过一时钻了牛角尖,听妻子开解后,也不禁笑道,“是啊,苏相毕竟不同于吴国公那糊涂人。”
谢莫如又与五皇子道,“殿下别忘了,苏语总督家的小苏还是咱们大郎的伴读,殿下也与苏总督共事多年,这又怎么说?”
是啊,他家也是与苏家早有关联的。五皇子终于开了心怀,笑道,“哎,家族大,各种关系就多。还是你说的对,端看人心罢了。”
说到帝都眼花缭乱的各种关系,谢莫如想忽想到谢兰外放的事,便同五皇子说了,五皇子道,“现下江南缺多,阿兰如何不去江南?”北昌府地广人稀,气侯也不大好呢。
谢莫如道,“这正是我想与殿下商议的事呢,原本北昌侯也嘱意阿兰去江南的,后又改了口,说北昌府下头的一个锦阳县出缺。我想着,北昌侯府原就是自北昌府起家的,于家现下在北昌府都是旺族。这突然让阿兰去北昌,莫不是北昌府有什么事?”
五皇子想了想,“倒未听说?会不会是北昌侯觉着,北昌府颇多族人,也可照顾阿兰一二。”
“于家但凡有出息的族人,不是在帝都,就是外放做官的,守在老家的多是平庸子弟,不定谁照顾谁呢?要我说,殿下多留意北昌府的事,倘不是有益阿兰,北昌侯怕不会指点阿兰外放北昌府的。”
五皇子知妻子素比自己细心,便正色应下了,打算令找出些北昌府的公文来看,又道,“记得以前每年谢家老姑太太都会打发人来送年礼,近年还着人过来么?”
谢莫如笑,“年年都来的,只是今年的年礼还未到,待那边儿的人来了,我也好生问一问。”
五皇子颌首,同谢莫如道,“昨儿父皇问起谢驸马之事,我看父皇的意思,是有意谢驸马回帝都接掌鸿胪寺。”
谢莫如眼睛一亮,问,“鸿胪寺卿出缺了么?”
“李寺卿七十好几的人了,一年中有大半年病休,眼下西蛮、北凉、南越、镇南、四海等国的事务不少,没个得力的人委实不成。宜安公主与谢驸马外放多年,任寺卿是妥妥的。”
谢莫如道,“祖父致仕,二叔回来也好。”
夫妻俩正说着话,便有贺总督来访,五皇子笑与妻子道,“那年我秘密南下,险被贺菩拦在直隶府,他为人精明强干。眉间一点胭脂红记,很有几分佛相。”
谢莫如想到贺菩的名字,取一个菩字,怕是与他这相貌相关,不由笑道,“那该让忠勇伯见一见贺大人。”
五皇子连连摆手,起身道,“罢了罢了,免得忠勇伯再住到道观里去。”
谢莫如又是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