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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将泊舟,豫章王嶷自东府乘飞燕东迎太子,告以上怒之意。太子夜归,入宫,太祖亦停门籥待之。明日,太祖使南郡王长懋、闻喜公子良宣敕诘责,并示以景真罪状,使以太子令收景真,杀之。太子忧惧,称疾。
月馀,太祖怒不解,昼卧太阳殿,王敬则直入,叩头启太祖曰:“官有天下日浅,太子无事被责,人情恐惧;愿官往东宫解释之。”太祖无言。敬则因大声宣旨,装束往东宫,又敕太官设馔,呼左右索舆,太祖了无动意。敬则索衣被太祖,乃牵强登舆。太祖不得已至东宫,召诸王宴于玄圃。长沙王晃捉华盖,临川王映执雉尾扇,闻喜公子良持酒鎗,南郡王长懋行酒,太子及豫章王嶷、王敬则自捧酒馔,至暮,尽醉乃还。
太祖嘉伯玉忠荩,愈见亲信,军国密事,多委使之,权动朝右。遭母忧,去宅二里许,冠盖已塞路。左率萧景先、侍中王晏共吊之,自旦至暮,始得前。比出,饥乏,气息惙然,愤悒形于声貌。明日,言于太祖曰:“臣等所见二宫门庭,比荀伯玉宅可张雀罗矣。”晏,敬弘之从子也。
骁骑将军陈胤叔,先亦白景真及太子得失,而语太子皆云“伯玉以闻”。太子由是深怨伯玉。
太祖阴有以豫章王嶷代太子之意,而嶷事太子愈谨,故太子友爱不衰。
豫州刺史垣崇祖不亲附太子,会崇祖破魏兵,太祖召还朝,与之密谋。太子疑之,曲加礼待,谓曰:“世间流言,我已豁怀;自今以富贵相付。”崇祖拜谢。会太祖复遣荀伯玉,敕以边事,受旨夜发,不得辞东宫;太子以为不尽诚,益衔之。
太祖临终,指伯玉以属太子。上即位,崇祖累迁五兵尚书,伯玉累迁散骑常侍。伯玉内怀忧惧,上以伯玉与崇祖善,恐其为变,加意抚之。丁亥,下诏诬崇祖招结江北荒人,欲与伯玉作乱,皆收杀之。
庚子,魏主如崞山;壬寅,还宫。
闰月,癸丑,魏主后宫平凉林氏生子恂,大赦。文明太后以恂当为太子,赐林氏死,自抚养恂。五月,戊寅朔,魏主如武州山石窟佛寺。车骑将军张敬儿好信梦。初为南阳太守,其妻尚氏梦一手热如火;及为雍州,梦一胛热;为开府,梦半身热。敬儿意欲无限,当谓所亲曰:“吾妻复梦举体热矣。”又自言梦旧村社树高至天,上闻而恶之。垣崇祖死,敬儿内自疑,会有人告敬儿遣人至蛮中货易,上疑其有异志。会上于华林园设八关斋,朝臣皆预,于坐收敬儿。敬儿脱冠貂投地曰:“此物误我!”丁酉,杀敬儿,并其四子。
敬儿弟恭儿,常虑为兄祸所及,居于冠军,未常出襄阳,村落深阻,墙垣重复。敬儿每遣信,辄上马属韐,然后见之。敬儿败问至,席卷入蛮;后自出,上恕之。
敬儿女为征北咨议参军谢超宗子妇,超宗谓丹阳尹李安民曰:“往年杀韩信,今年杀彭越。’尹欲何计!”安民具启之。上素恶超宗轻慢,使兼御史中丞袁彖奏弹超宗,丁巳,收付廷尉,徙越巂,于道赐死。以彖语不刻切,又使左丞王逡之奏弹彖轻文略奏,挠法容非,彖坐免官,禁锢十年。超宗,灵运之孙;彖,顗之弟子也。
秋,七月,丁丑,魏主及太后如神渊池。甲申,如方山。
魏使假员外散骑常侍顿丘李彪来聘。
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王僧虔固辞开府,谓兄子俭曰:“汝任重于朝,行登三事;我若复有此授,乃是一门有二台司,吾实惧焉。”累年不拜,上乃许之,戊戌,加僧虔特进。俭作长梁斋,制度小过,僧虔视之,不悦,竟不入户;俭即日毁之。
初,王弘与兄弟集会,任子孙戏適。僧达跳下地作虎子;僧绰正坐,采蜡烛珠为凤皇,僧达夺取打坏,亦复不惜;僧虔累十二博棋,既不坠落,亦不重作。弘叹曰:“僧达俊爽,当不减人,然恐终危吾家;僧绰当以名义见美;僧虔必为长者,位至公台。”已而皆如其言。
八月,庚申,骁骑将军王洪范自柔然还,经涂三万馀里。
冬,十月,丙寅,遭骁骑将军刘缵聘于魏,魏主客令李安世主之。魏人出内藏之宝,使贾人鬻之于市。缵曰:“魏金玉大贱,当由山川所出。”安世曰:“圣朝不贵金玉,故贱同瓦砾。”缵初欲多市,闻其言,内惭而止。缵屡奉使至魏,冯太后遂私幸之。
十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癸丑,魏始禁同姓为婚。
王俭进号卫将军,参掌选事。
是岁,省巴州。
魏秦州刺史于洛侯,性残酷,刑人或断腕,拔舌,分悬四体。合州惊骇,州民王元寿等一时俱反。有司劾奏之,魏主遣使至州,於洛侯常刑人处宣告吏民,然后斩之。齐州刺史韩麒麟,为政尚宽,从事刘普庆说麒麟曰:“公杖节方夏,而无所诛斩,何以示威!”麒麟曰:“刑罚所以止恶,仁者不得已而用之。今民不犯法,又何诛乎?若必断斩然后可以立威,当以卿应之!”普庆惭惧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