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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地洞里的声音还在回响着,它保持着单一的节奏和特定的频率,这让咒鸦想起了用来供乐师调整自己节奏快慢的节拍器。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没有人会放一台响声如此之大的节拍器,那这声音的来源到底是什么呢?
“咔哒”脚下的土块被踢落,在斜坡上滚动发出一连串细小的响动。咒术师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路,前方的隧道与之前的缓坡不同,以近乎九十度的角度向下延伸。虽说这条向下的道路上因为挖掘的粗糙而不乏落脚点,但咒鸦在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决定不再深入。
问题不在于如何进入,一旦在自己的后路上留下这样的隐患,巫师可没办法像喀鲁斯那般对陡坡如履平地。而如此狭窄的隧道也让变成乌鸦来进行移动变的不可能,要是洞穴深处没有危险还好,万一碰到什么不能快速解决的麻烦,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所以我说,我讨厌地下。”无奈的看了一眼前方的黑暗,咒鸦转身朝出口走去。可他刚刚转身,身体就猛地朝前扑倒,要不是手中法杖及时撑住,恐怕巫师现在已经整个趴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咒术师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上被某些细长的物体缠住了,那种黏腻湿润的触感令他不寒而栗。在这种情况下,要使用法术已经太晚,咒鸦的眼睛里闪过强光,他的法杖一下子沉入地下三分之一左右变成了坚实的支点,巫师依靠着这个支点,用手臂发力,终于堪堪将被缠住的脚踝拔了出来。
“真见鬼啊。”逃过一劫的巫师在拔出法杖的同时朝前翻滚了两圈,借此与抓住自己的东西拉开距离。索性对方似乎并没有追上来,咒鸦也就有了时间重整旗鼓。他手中法杖上的乌鸦双眼里释放出的红光比之前强了一倍有余,这种光芒和日光或火焰的光不同,只要不恰巧直视到光源,那么它就不会引起生物的注意。
依靠更加清楚的光线,巫师终于看到了缠住自己脚踝的东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之前自己所站的斜坡下,正摆动着好几根伸出地面的触手状软体,但它们并不是触手,每一条软体的头顶,都是锋利的圆形口器。咒鸦认识它们,这是一种擅长掘地的蠕虫,可一般来说,这种生物的活动空间都是在极深的地下,那些锋利的牙齿也是为了在坚硬的岩石和金属间穿行才进化出的利器。
得到了敌人的情报,咒鸦的心跳略微慢了下来,他有些不屑的冷笑了一下,“看来这女巫的品味有点差劲啊。”但紧接着,一滴水滴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退!这是巫师老练的经验给他身体下达的指令,水滴落下的一瞬间,咒鸦整个人朝后暴退了将近十步才停下。而在拉开了距离之后,他看到了从洞顶上垂下,如蛇一样在半空中盘绕着的蠕虫,刚刚的水滴,就是从它长满了螺旋状锯齿的口中留下的唾液。
情况,有些不对了。如果说一开始的蠕虫只是意外,那么这第二次袭击可就不像是偶然。咒术师的目光搜索着,他赫然发现在之前自己遗漏的黑暗里,其实早就存在着很多拇指粗细的孔洞,而现在,随着体温和呼吸,那些潜藏在其中的食肉怪物们正缓缓探出身子,用它们没有视觉和听觉的头颅感知着隧道中的情况。
原本安静的隧道逐渐热闹了起来,无数粗细不等的蠕虫从隧道的四面八方破土而出,它们绞动泥土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巨兽的脉搏,给人一种误入巨蛇口中的错觉。被包围了吗?不用回头去看,咒术师就清楚了自己的窘境。离地表的出口最少还有五十步的距离,足够这些蠕虫一拥而上把自己分食殆尽了。
若是换个人来,恐怕已经被这骇人的场景吓的腿软了。即使是起司,面对这般密密麻麻,却每一只都能碎石裂金的海量蠕虫,也绝不能保持冷静。但咒鸦可以,不是因为他的经验老到,只是他知道,今天,不是自己的死期。
“你们想要我的血肉对吗?因为在这附近能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对吧。”巫师的眼睛里吞吐着魔力,语气平淡,他当然知道蠕虫是听不懂人话的,可他也相信控制着这些蠕虫于此地埋伏自己的人,一定听得懂。
“那你们可得接好了,灰袍的血,可不是你们这些卑劣的东西轻易能尝到的!”说着,咒鸦就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小拇指有着明显的水肿,大量的血液不自然的涌入其中,造成血管破裂后从外部都能看到的红斑。
蠕虫确实听不懂人话,所以它们完全没有犹豫,朝着洞穴中的人类涌去。它们才不管这人是巫师还是什么,只有新鲜的血肉才能满足它们饥饿的躯体。可,为什么,这些血,不太一样?
左手,握紧,小指,爆炸。血水和肉末以极迅猛的速度四散而出,不均匀的溅射到周围的土壤里。那些爆炸开的组织,散发着浓郁的血味,对于没有视觉的蠕虫们来说,这些东西瞬间变成了比咒鸦本体更诱人的目标。可当它们真的进食到其中的分毫,致命的毒素就以此为媒介侵染而入,不仅杀死了进食的蠕虫,还把它们的躯体转化成了同样诱人且有毒的陷阱。
同类相食的可怕场景在隧道中上演着,蠕虫们被食物的味道误导了感官,拼命的啃食着变成了毒饵的同类。至于本应被啃食的巫师,他仍然站在原地,不急不缓的用布片包扎着左手上的伤口。一根手指的代价说大不大,可对于一向爱惜自己身体的咒鸦来说,这无疑足以激怒他。咒术师的嘴角仍然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哪怕在此刻如地狱般的场景里,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库伊拉是吧,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