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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你娘亲大概是累了。”王之焕站起身,吩咐两个爱听墙根的小家伙,“你们就在院里玩耍,我去看看。”
王琢和宋清盼十分乖巧地点头,他们哪里还敢去听王之焕和宋酒的墙根?昨日听了墙根,事后王之焕便罚他们抄了一整本《道德经》!
王之焕进门的时候,宋酒正埋头写写画画。
王之焕以为她又是在清算酒楼的账簿,走近一看,原来她是在清点柴胡和米粮的数量。
“怎么想起清算柴胡和米粮了?可是数量不对?”王之焕站在宋酒的身旁,轻声问道。
宋酒低头算数,没有回答。
房里只听见算盘清脆的声响,宋酒的手指在算盘上来回拨动,圆润厚大的珠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哒哒声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王之焕见她将同一个数算了不下十回,终于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算了十遍,数目错了八回,再算下去,疼的不是算盘,而是你的手。”
宋酒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算盘甩了两回,所有的珠子归复原位。
屋里又响起了哒哒的响声。
王之焕从这次的声响里听出了烦躁和怒气,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令宋酒生气的举动。
难道是酒楼的事情?亦或是难民的事情?
思及此,王之焕轻柔地覆上宋酒拨弄算盘的手。
宋酒的手一顿,再无动作。
“酒楼的事情,不怪你。瘟疫的事情,不是你想我愿就能解决的。”王之焕见宋酒安安静静地坐着,继续安慰道:“瘟疫难治,死人实属常事。北城门那边也死了不少人,百姓如今都闭门不出。比之你我,他们的内心更为惶恐。”
自瘟疫爆发之后,所有负责处理瘟疫的相关人员都对此事闭口不提,一心扑在行动上。
种卿未说,钱改容未说,临安百姓的父母官郑进前也是紧咬牙关,日日亲赴前线安抚难民。
所有人都为瘟疫的事情忙碌着,没有人道过一句苦,说过一句累,但不代表他们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汴京的急递一日不来,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度日。
自从上回宋酒闯上城门,王之焕便知道她把瘟疫的事情看得比任何人都重。她为了此事费心费力,还耗费了不少的钱财,熬到今日已是难得。
王之焕环抱着怀中的人,低沉的嗓音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阿酒,这一仗,我陪着你走到最后。”
宋酒手中的笔不知握了多久,笔尖的浓墨滴落在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
宋酒搁下笔,覆上王之焕握着自己的手,闷闷地说道:“我不是在为这事烦心。”
王之焕不禁一笑,“你进门后连两个孩子都不搭理,心神不定地坐在这里打算盘。我同你说了好些话,你才对我说一句,难道是嫌我们碍眼了?”
宋酒靠着椅背,看起来就像靠在了王之焕的怀中。她低低地长叹了一声,心烦意乱地闭上双眸。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王之焕轻柔地替她揉着太阳穴,缓缓问道:“既然不是为瘟疫的事情烦忧,那是为了什么?”
宋酒淡淡地吐出两字,“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