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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怪不得之前上辈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迹时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
王守仁之父,虽是状元出身,又作过弘治帝的老师,可只是清贵,并未入阁。王守仁身为堂官之子,往来高门,以才高昭显与人前,被誉为“状元之才”。可在春闺中,王守仁却接连落第,连三甲都没入。后世记载,只含糊一句“二十二岁考进士不中,再考时被忌者做压”。一个少年举人,能有什么被朝中诸老忌惮的?
说不定就坏在这长相上,弘治皇帝后宫只有张皇后,关于皇帝爱男色的说法,民间都偶有听闻。
这番长相,搁在几百年后,定能被人追捧为明星,可却不符合大明审美,估计在那些朝中大臣眼中,有“男祸水”之嫌。幸好他身形高大,双目如电,气质阳刚,才使得面相不显阴柔。
“大哥,沈学士来了!”小童禀告道。
王守仁“啊”了一声,这才醒过神来,抬起头来,雾蒙蒙地看着门口,先看向沈瑞,随即视线沈瑞身上顿了顿,方起身道:“沈兄来了。”
话一出口,声音嘶哑刺耳。
沈理见状,不由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双颊潮红,皱眉道:“上次见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请了大夫?”
王守仁“哈哈”两声道:“不过是有些着凉,哪里就到请大夫的地步?”说罢,对那小童吩咐道:“去烧几碗姜汤来,也给沈学士与这位小沈哥儿驱驱寒。”
小童应了一声,没有立时就走,而是上前关了北窗,嘀咕道:“大哥都看了七日,也该歇歇眼哩。”说罢,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才出去了。
沈理不赞成地摇摇头道:“这寒冬腊月,临床而坐,不着凉才怪!”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好奇道:“这竹子不过是寻常翠竹,并无别长,到底有何可看?”
王守仁摊手道:“朱子云‘格物致知’,小弟对着竹子七日,想要格其理,不仅不知,反而越发糊涂,岂不怪哉?小弟脑里都要成浆糊,莫非我实是冥顽不灵?”
沈理失笑道:“可不是魔怔了!朱子是‘格物’、‘致知’并提,并非只提‘格物’。说到底,朱子学说,不过是儒学一支,其学说未必人人都认可。你对其质疑,有何奇怪,说不定多少年后,反而证明你对了,他错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是我浅薄了。”王守仁点点头道。
宾主落座,沈理指了指沈瑞道:“这就是我之前与伯安提及的堂弟沈瑞,今年九岁,有志学之心,启蒙却是耽搁了……以后,就要拜托伯安教导……”说到这里,又对沈瑞道:“快上前见过,伯安文武双全,有大才,不求你能登堂入室,只要你能学得一二,亦是终身受用。”
沈瑞上前两步,作揖道:“小子沈瑞,见过王先生。”
王守仁站起身来,围着沈瑞转了一圈,见其不卑不亢、淡定从容,方扶了他胳膊,道:“起来吧,我听沈兄提过你的事……别的不敢说,这蒙师我还是能当得。”说罢,转身落座。
这会功夫,小童已经端了姜汤回来。
沈瑞以汤代茶,行了弟子礼,算是正式拜了蒙师。
王守仁将茶汤喝了大半碗,方撂下,对沈瑞道:“要是守文在,也能与你做个师兄。他就是我启蒙的,当年还磕磕绊绊,如今第二遭,倒是不会再那么生疏。”
听着这名字,是王守仁的弟弟?
沈瑞对于这位圣贤所知有限,不知当如何接话,只好看向沈理。
“守文在京中,还是在余姚?”沈理道:“他也十四、五了吧,是不是该童子试了?”
王守仁面上添了几分温情,道:“若是在京中,小弟哪里能这么安心自在。是余姚,跟着祖母过活。家父想要接他进京,小弟想着还是等他过了童子试再说。”
沈理想了想,道:“这都过了腊八,你今年真在外过年?令尊那里还罢,太夫人那里?”
王守仁不以为意地笑一笑道:“人人都当我伤情落第,即便至亲骨肉,在我面前也添了小心,闹得两下不自在。就让他们当我在外专心读书就是,难得我得了这几年清闲。”
沈瑞在旁,望着王守仁,几乎看的目不转睛。眼前这人,不仅是五官俊美,且言行洒脱不羁,性情开阔爽朗,实是惹人注目。他这才是初见,并未与之正经打交道,已经不自由地心生好高。
这样的品貌,入朝为官,搁在历朝历代,怕是都落得非议。王守仁却是以全能之资,德才昭显,史书上没有一字恶评,堪为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