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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志却很鲜明。十几张照片上重复出现两个名字:
“久洲矿业”、“华来食品”。
慕善听过这两家企业的名字,都是国内行业十强企业,非常有成长力的公司。可李诚追查到的线索,怎么会跟他们有关系?
其他几个男人拿起照片看,却都是不动声色。
“我记得这两家名声不错啊,怎么跟张痕天搭上了?”周亚泽皱眉道。
李诚答道:“我的人只跟踪到那些运输人员进入这两家企业在华中的分公司。他们到底是这两家企业的人,还是只是假借这两家做掩饰,还不明确。”
他这么说,等于线索又陷入重重疑云。
慕善心念一动,有了些想法,正斟酌着,却听身旁陈北尧沉声道:“两家企业的老总,是同一个人,叫蓝羽。”
其他人都看过来,又听陈北尧淡淡继续:“蓝羽十年前是张痕天公司的职员,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还差点被起诉。据说跟张痕天闹得很僵,现在两人也不合。如果说张痕天在中国还有什么对头,第一个就是蓝羽。”
周亚泽摸了摸下巴,道:“老大,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欲盖弥彰,我看这蓝羽八成是张痕天的人!”
众人一听,都觉得匪夷所思,却又理所当然。李诚更是心头一喜——隐隐觉得这就是真相!难怪追查张痕天多年也没有线索,如果他一直把军火通路藏在“对头”那里,警方当然查不到!
慕善心里骄傲——陈北尧心思缜密,要整什么人,自然上天入地、无所不用其极。只怕张痕天的祖宗十八代,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一个蓝羽?
蕈忽然道:“他们的确是这两个企业的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往陈北尧一丢。陈北尧抬手接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久洲矿业”的公司通讯录。
陈北尧打开翻看,只见厚厚一本通讯录上,隔几页就有一两个名字,下面用红笔划了线。只听蕈漫不经心道:“我跟着他们进了子公司,又回到北京的集团总部。这天晚上,跟陈老板交易的一共二十五个人,我把名字勾出来了。”
众人俱是一静,大概是都有些震撼。
蕈却笑笑,不再说话。慕善忍不住看向他,他几乎是立刻扑捉到她的目光,咧嘴一笑,有点得意的样子。慕善心头失笑,却十分高兴——如果说陈北尧的推断是直觉,蕈拿到的,却是最直接的证据。只要顺藤摸瓜,离大功告成不远了。
慕善想了想,还是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我记得这两家企业经常资助慈善事业,尤其对海外慈善捐助很多。每次都捐助一些机械和食品。既然他们会用挖掘机……运军火,会不会慈善事业也是个幌子?”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过来。李诚笑道:“嫂子说的,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周亚泽看眼慕善,又看眼陈北尧,笑了。
一直沉默的丁珩目光幽深,却也隐有笑意。
陈北尧的胳膊搭在她身后沙发背上,听她说完,微微抬头,看着她的侧脸,没有笑,目光却温柔无比。
几个男人又聊了一阵,都是之后追踪分工的细节。不知不觉时针指向十二点,慕善其实从他们来的时候,已经犯困,此时更是困上加困。忍不住往陈北尧肩头一靠,耳中听到他们的对话声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恍惚间只听到一个声音说:“各位老板,我还有一个发现……”她却听不清晰了,恍惚中只感觉到两道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眼皮一沉,就睡着了。
陈北尧正听蕈说话听得入神,忽的蕈声音一顿,闭嘴看着他。他这才察觉到慕善柔软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肩膀。他侧眸一看,却只见雪白的一张脸上,长睫轻阖,竟然已经睡得极甜了。
蕈不吭声,其他男人也看过来。看到慕善睡着了,都是一怔。
“要不先抱嫂子上去?”李诚低声道。
陈北尧盯着慕善的睡颜,只想等她睡得再沉些,便压低声音道:“没事,继续。”
蕈看一眼慕善,继续道:“张痕天可能有一个地下兵工厂。”
众人一愣。
原来蕈听那些运输人员打电话,几次提到一个叫“冷库”的地方。他根据他们的说话内容推测,那里很可能是张痕天在大陆的地下兵工厂。这个可能的发现无疑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如果能把张痕天的兵工厂连根拔起,简直会有无法估量的影响。
等大家商量好如何深入兵工厂查探时,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周亚泽叫厨子弄了宵夜,几个大男人都饥肠辘辘,默不作声开吃。
陈北尧悄无声息的移动慕善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刚一站起,却听她喃喃念了句什么,双眼忽然睁开,波光一闪,又忽然阖上。
陈北尧立刻不动。他略显僵硬的动作让原本低头大吃的男人们也注意到,全都看过来。只听慕善含含糊糊的声音,甜软中带着几分撒娇:“老公……别走……”
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只有蕈“噗嗤”笑了声,周亚泽虽然没笑,可表情也跟蕈差不多。李诚目光却柔和很多,丁珩的目光却像凝滞了,盯着面前的餐盘。
陈北尧见怀中女人长眉微蹙,左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右手却无意识的轻轻抓住他的衣襟。这份依赖令他心头一荡,只想快点把她抱上楼,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睡梦中的娇态。
谁知刚一移动,却又见她睁开眼,呆呆的看着自己,闷闷的声音道:“……丁珩,丁珩其实很可怜的……我跟他没事……”
他不知道,慕善睡得昏天暗地,猛的睁眼,只看到他在灯下英俊的侧脸,恍惚还以为是前天夜里,他半夜回来,她睡在沙发上等他。
而丁珩第一次来家里那天,淡淡一句他的刑期只会比陈北尧多,当时她听着没什么,潜意识里,却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现在迷迷糊糊,就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她根本没意识到周围还有人,丢下这句话,就把头埋在陈北尧怀里,又睡着了。
只余下略有些僵硬的陈北尧,和神色各异的男人们。
丁珩不再低着头,死死盯着前方。可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陈北尧抱着慕善的高大背影。而陈北尧没有看他,抱着慕善径直走向楼梯。
走回主卧,陈北尧轻手轻脚将慕善放回床上,静静注视她片刻,执起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这才起身走到主卧的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他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神色冰冷,眼神阴霾,隐有血丝。
也许是连日的操劳太压抑,也许是慕善的温柔太动心,又也许是被她刚才提及丁珩时的怜悯所刺激,他忽的心潮澎湃。宛如以前每一个备受欲望煎熬的夜晚,他只觉得全身仿佛被那汹涌而强烈的爱意再次侵袭,他此刻什么也不想管,不想坐牢,不想赎罪,只想马上走过去,抱着她,吻着她,无比贴近。
他拉开浴室的门,略有些急躁的走出去。刚抬起头,猛的一怔。
柔和的灯光下,丁珩竟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静静坐在床边。英俊侧脸仿佛一座沉默千年的雕塑,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慕善。
陈北尧的脸色有点冷了。
“出去。”
丁珩察觉到陈北尧,居然也不慌不忙,淡淡看着陈北尧:“我竟然不想杀你了。”
陈北尧闻言双眸精光一敛,挑眉看着他。丁珩却不再看他,转而低头看着慕善。无比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善善,你觉得我丁珩可怜?”
梦中的慕善自然听不到,如果她现在睁眼,就会看到眼前的男人,宛如他们第一次遇见那天,宝石般的黑眸含了笑,极黑极亮。
然后他双手插着裤兜站起来,微抬起脸,身躯高大挺拔,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洒脱随意。他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卧室。
陈北尧在他身后静静注视着,最终只是看向床上的女人,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