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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其实和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唐冕、察戈、守汶和守淇他们作为唐鬼整个任务的配合者,虽然知道事情的进展不可能完全如他们所预期,故而灵活变通地配合计划作出调整永远比按部就班坐以待毙更为重要,但是……
他们也没想到整件事情竟然好像完全与他们的计划不同。
之前唐鬼走之前安排的所有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自我下去之后,每隔一盏茶的功夫便取井水上来,用桑叶和寒冬草燃烧过的灰烬洒在水里,用以判断水中是否有蛊……”
守汶正襟危坐在井水旁,此时在他身边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七八只水碗,每只碗底都依照唐鬼的吩咐洒满了桑叶和寒冬草的草灰,可碗里的水却没有半点儿变化。
井水与草灰没有发生相应的反应,这便意味着井水里没有蛊毒,也就是说,唐鬼没能启动机关……
就算早已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竭力去接受所有情况,然而,守汶还是不愿相信唐鬼压根儿就没能启动下面的机关。
十来岁的守汶盯着面前那几只水碗,他本来是想不停来回踱步来着,可是在这八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努力告诉自己他已经是这支部族的族长,无论年纪几何,他都不能表现出会让他的子民们不安的慌乱,可即便如此,守汶坐在井边时,膝盖还是不停地上下抖动着。
怎么可能?怎么能连第一步都没做到?难道说……
守汶不敢多想,他回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树影,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又起身拽着辘轳拖上来一只水桶,将泛着凉气的清水灌入装着草灰的碗里。
一个动作一旦被多次重复,人便会生出一种好似大脑突然变得完全空白的麻木感,守汶眼睁睁看着井水灌入草木灰,水滴挤入草木中间的缝隙,黄褐色的草木灰变成一种棕黄色,好像什嫆经常喜欢熬的一种酱汁。
接下来,这草木灰本来应该变成暗红色,好像已经凝固的血冻般,一旦如此,守汶就该迅速地将唐鬼留下的蛊药分别投入村中几口水井里,守汶为了这一刻,牢牢地默背着几口水井分别所在的位置,甚至已经在脑海之中思索出了他将要行走的路线,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抢先在任何人打上井水并喝下之前完成这一切……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变化,这一次,就连守汶心中的失落感也已经早已不如之前一般浓烈。
但就在守汶的身子几乎坐成了一具雕塑时,不远处的半空中,一声炸响划破天穹。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天边的红霞今日格外艳丽,似乎是老天完全没有感觉到守汶暗淡的心情,故此,当那铅灰色的信号在半空中突然炸裂后,拉下来的一道铅灰色的烟痕,就好像一只突兀的画笔,将天空整整齐齐地割裂成了两个部分。
守汶猛地站起身来,僵直已久的身体几乎一个踉跄摔在地上,他在呆愣了大约有一两秒的时间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好像重锤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差不多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守汶已经集结了村中所有人,他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慌乱与惶恐,所幸是鬼师的威严甚至比族长更为好用,在他的号召之下,寨民们略有疑惑但并无反抗,一个接一个好像乖顺的羊群般,顺从地跟着守汶往山外去了。
寨民们举着祭祀所需的大小物什浩浩荡荡地往东南方的连绵群山而去,在渐渐泛起了淡紫色的余晖中,这队伍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喜庆,夹杂其中的孩子们的嬉笑声,更增添了不少欢愉的气息。
这大概也是命运吧,守汶不禁在心中感慨,同样是孩子,别的孩子是如此无忧无虑,他们不知道这一行其实是为了躲避他们恐怕根本无法抵挡的无妄之灾,只需要在甜美的谎言之下欢歌笑语,而自己的心中却早已被焦虑和恐惧所占据。
是的,人人都活在自己的命运之中,想到这里,守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眺向远方,族人中有人发现了守汶眉眼间的担忧,他们关切地上前询问,守汶却只是报以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作为回应,心中,则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察戈和唐冕的命运。
西北方的山上,唐冕和察戈站在他们用干枯的荆棘所搭建的陷阱旁,除了地上的影子随着西落的日头而渐渐被拉长之外,两人已经许久都不曾动过一下。
没有动静,仍是没有动静。
察戈仍握着他那一把猎刀,多年来,刀刃被磨刀石磨得越来越锋利,可手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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