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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庄玳脸色一红,不说了。
庒琂喘过气儿,再回头看亭子,已是不见。为了找话,随意说:“这亭子的名字取得怪。满园子看,我倒一棵芭蕉树没见。”
庄玳笑了:“妹妹说这话我不懂了。亭子名字与芭蕉何干?”
庒琂白了庄玳一眼,道:“亏你读那么多年书,那书白读了。唐代钱珝不是有一首七绝《未展芭蕉》?”
庄玳道:“是呀!”
庒琂反问:“这七绝怎么说的?”
庄玳想了想,出口道:“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猛然醒悟:“哎呀,妹妹原来想说这个。”
古人将芭蕉比喻绿腊。
庒琂捂嘴笑,道:“是呢,既无芭蕉,哪来绿腊?真是糟蹋别人的好句好词了!”
庄玳道:“不见得糟蹋了!兴许,人家不是芭蕉之意。”
庒琂疑惑看住庄玳。
庄玳卖个关子,不说。
庒琂心痒痒的,催促:“你快说!不说我要用梅花烙你了!”便折下梅花,去耍弄庄玳,庄玳怕冷,一面躲一面跑。二人追逐。
不知跑到何处,忽然映入眼帘是一片黑云,一看呢,竟是黑色的梅花。
庄玳躲入花中:“妹妹,我错了!你看,我这不是把你带来好的地儿了?你饶了我,我马上给你说。”
庒琂哼的一声,再三催促。
庄玳道:“这里虽然没有芭蕉,但是有杨柳呀!绿腊亭亦可应杨柳。”
庒琂皱了皱眉头,寻思想:这人怕是想捉弄我,杨柳比绿腊,没见这样的!也不知哪个不知名的乱蹭别人《未展芭蕉》。
正想催庄玳说个缘由来,忽然,庄瑜从黑梅深处走来,道:“宋人张功甫,张鎡有词云‘绿蜡芽疏雪一包。绽云梢。清香却暑置堂坳。晚风飘。冰雹无声栖碧叶,笑仍娇。相随茉莉展轻绡。伴凉宵。’哥哥想说这个吧!”
听庄瑜一点拨,庒琂心速猛烈,脸越发红了,可不是对了,这是张鎡的《杨柳枝》,绿腊比柳叶新芽。
庄玳吓了一跳,道:“四妹妹打哪儿来,怎么也来黑梅这里了?你们不都是喜欢红的粉的么?”
庄瑜道:“这边人少,想是没人来。结果你们来了。”
说当时,庒琂迎了上去,挽住她的手臂,道:“我也是觉得这里人少才来,巧是三哥哥跟来了。好没趣儿。四妹妹,我们一块儿,不跟他玩儿。”
庄瑜旧日里对庒琂有些隔阂,如今还没十分放下,不过,庒琂这般主动,自己也不好推开,便笑着点头,道:“才刚你们说什么来着?”
庒琂道:“说那亭子呢,为何叫绿腊亭,而不叫梅亭。看看四周,满山梅花盛景,该叫梅亭才对。”
庄瑜捂嘴一笑,道:“我也不太知道,得三哥哥解说才得。”
庒琂眼灼灼的望住庄玳,庄玳搔头挠耳,想了一下,道:“说来,也不关芭蕉不关杨柳的事儿。说因我们那位姑太太,卓府那位姑太太了,琂妹妹你没见过,自然不知道的。听说那一年她回来,到啼园那荷花池采菱角,结果没采到,见到这里山茶花开,摘了好多回去泡茶吃,结果中毒,怪起这园子的花摄她眼目,才中了茶花之毒。这才把原来的名字改成‘绿腊亭’。妹妹提起芭蕉来,我倒联系到了,姑太太嫁随南边,或是指意芭蕉也未可知。这个得问老太太才知道了。现今想想,妹妹才刚的绿腊大有深意,我们姑太太才真有学问呢!”
听说姑太太,庒琂的眼睛雪亮起来,急问:“还有这等奇事?无缘无故改个名字。那原来亭子叫什么?”
庄玳道:“原来叫……我那会子还小,不太知道。记得是说叫‘满庭芳’,不然,姑太太为何说园子的花摄人?意思是花色叫她眼花缭乱,错摘了茶花了!”
庒琂冷冷地哼一声:“果然是绿腊亭好听。满庭芳大俗,且俗不可耐!改得好。”
听庒琂赞自己的姑姑,庄玳也高兴,连连赞和:“妹妹与我想的一样。据说,满庭芳还是主上赐的。结果,被我们姑太太改了。”
庒琂道:“这位姑太太了得!连皇帝的名字都敢改!”
庄瑜听二人你这般说,有些悸怕,忙道:“这会子我们几个人说说罢了,别到前头提。”
庄玳不解:“为何?”
庒琂觉得庄瑜说的有理,真不能往外头提。或许庄瑜担忧的是议论主上,僭越无礼了,有为妥当,而庒琂觉得牵连出卓府,到人对里说,免不得又叫人议论回忆,叫老太太伤心,自己也伤心。便附和庄瑜的话,说不该提。
在庄玳摘折黑梅花时,庒琂问庄瑜:“四妹妹,茶花在哪儿?我也想去看看。”
庄瑜道:“如今没得看头,再过两个月就有花了,那时来看才有。”
听这话的意思,茶花的花期未到,庄瑜也不想白跑,在婉拒她呢!庒琂识趣,便说那等到花期时再来看。
殊不知,这一刻,庒琂觉得离自己的母亲十分亲近了。
可庄玳一心想让庒琂来赏黑梅,一个劲儿劝说挽留。庒琂哪里有心思再赏?
正在此时,绿腊亭那边传来一阵鼓响。没一会儿,子素和三喜跑来,说:“插花开始了,姑娘和爷怎么跑这儿了,老太太叫人找呢!”
庄玳口无遮拦,道:“还怕我们变孔雀变凤凰飞了不成!”
这一说,庄瑜才深深看二人披的那两件斗篷。一件是孔雀翎,一件是凤凰羽。
确实,这两件宝贝,在雪地阳光下,熠熠生辉,五彩斑斓,好不夺目呀!其实,庄瑜早见到了,但没这么注视着,等庄玳口里说出来,她才凝视注意,神往呢!
庄玳摘了两把黑梅,因庄瑜空手,所以说要帮庄瑜也带一把,庄瑜说:“不必了,静默帮摘过了,是那边的白玉梅。”
说完,几人仍旧说说笑笑往绿腊亭回。
回到那边,闹热不必叙说,一波滚一波,你插花我击鼓,看谁插得满瓶枝,看谁的花瓣落得少。这一项,庒琂没多大心思参与,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母亲的绿腊亭上,在那山茶花上。
至插花结束,有了胜负之分,庒琂也没参与争夺。
最终,说是二姑娘庄琻赢,老太太说赏一件大宝物。可庄琻不要,跪地上求别的。
庄琻道:“老太太,金银珠宝,什么大宝贝我都不要,只要留在府里。望你老人家明白我的心。”
这话说的是不日将来庄琻要嫁人,希望不要将自己嫁出去,她想如大姐姐那样留在府里。庄琻便求的这个。
老太太见她可怜又可爱,假意先依了,说回去仍旧给赏赐。
庄琻喜不自胜,哭个满脸雪花泪。
大约玩了好一会子,天时放暗,又有人从外头来报说:“老爷们回来了,听说老太太主办冬至,都在西府候等着。”
老太太一听,喜道:“那我们都回吧!乐也乐过了。这些梅花瓶子,各自抱一个回去。待会子见了你们老爷,别说摘了多少,省得他们小气,说你们折多了。”
庄璞呵呵一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母亲郡主听得,啐道:“不正经的东西,少带坏你弟弟妹妹们!”
临走时,又闹一场笑话。
余毕,主子们陆续离开,姑娘们爷们跟随,留下个把做苦力的丫头收拾残局。回路,仍旧矮车撵子伺候,进西府。
晚间,冬至。老太太让菊儿等厨房那帮人准备了羊肉冬笋,还有饺子等,说是吃冬至呢!还把挂红的头筹也发了。
这些,本该喜事一桩,谁知老爷们爆出一件大悲大伤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