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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香料,以防盖住了腊肉和香椿原本的香味。
刘婆子夫妇已经把鸭处理干净,刘婆子在姜言意的指点下把鸭块焯去血水后,加生姜、料酒八角、桂皮先炖了一个时辰,才放入切好的酸萝卜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煲半个时辰就可以出锅。
在这期间,得了陈娘子话的几户村民,有的提了一篮子春笋,有的抓了只老母鸡,有的捡了十几个鸡蛋……都来庄子上给姜言意送礼,一个个千恩万谢的,问何时过来收田螺,姜言意给了他们准信后,才陆续离去。
安少夫人笑道:“我可算晓得祖母常说的为商积德行善会有善缘是何意了。”
姜言意说:“这村子里的良田大多是种莲藕,若是道路再好走些,用牛车把藕拉到别处去卖,也是一个路子。”
受限于交通,这里很多东西都只能在当地产销。
既有了春笋,中午的菜就又加了一道春笋焖肉。
“饕翁”苏东坡先生曾为竹笋焖肉作打油诗一首: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既能得东坡先生如此赞誉,这竹笋焖肉必然也是一大美味。
春笋清单鲜嫩,只不过有涩味,姜言意先焯一遍水去掉了涩味改刀切片,七分瘦三分肥的猪肉切成小块,用生姜片焯水备用。
锅里下油,油温上来后先下肉,炒至变色,再加盐、葱、姜、蒜、花椒、八角、香叶,勾一勺料酒下锅后,锅里立刻“滋”了一声,冒起热气,姜言意赶紧用铲子翻炒。
香味完全融入肉里了,才放糖和酱油,炒出棕红的糖色,加水炖上一刻钟,肉炖至七分熟,放入春笋继续焖半刻钟收汁,装盘后不仅肉,连笋子都裹让一层漂亮的的红棕色。
开饭时姜言意让安少夫人先喝了一碗酸萝卜老鸭汤开胃,安少夫人这顿饭可算是吃舒坦了,没再吐。
陈国公最为青睐那道春笋焖肉,嚷着让姜言意回去后也常做这道菜。
楚言归在饭桌上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基本上只夹自己跟前的那盘菜,姜言意给他夹了两块焖肉:“言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
楚言归年后身高直往上窜,身形依然单薄,但肩背比起从前还是宽阔了不少,五官张开后,脸上轮廓也清晰起来,隐隐有了成年男子的影子。
他的腿是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但借住双拐还是能下地,更多的时候是用轮椅代步。
姜言意学弩的时候,他也跟着楚忠习了一套剑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倒不盼着能练出个什么名堂,只当强身健体。
鸡鸣三遍后就起床借住轮椅练剑,只为强身健体,姜言意是有些不信的。
她能为楚言归做的有限,该开导的都旁敲侧击开导过了,他今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姜言意左右不了。
***
当晚入睡前,姜言意见安少夫人看着院子里的月亮有些失神,知道她怕是在挂念安永元,打趣道:“这才分开一天,就对月相思了?”
安少夫人不好意思笑笑:“将军不管多忙,都会遣人来我院子里告我一声,让我早些歇着,不必等他。有时候他回来得晚,怕吵着我,就只来我床前看看,再去外间的软榻上睡……”
姜言意听得有些向往,嘴上却道:“得,本还想留你住个十天半月,你这才来一天相思病就犯了,明儿我就送你回去。”
安少夫人感慨道:“我是打心眼里佩服言意你,你是个有本事的,这辈子不倚仗任何人,也能自己闯出一条道来。我没甚出息,就只会惦念着一个家一个人了。”
姜言意说:“你惦念成这般,也是那个人值得你惦念。”
她眼珠一转,突然问:“你同安将军可有吵架的时候?”
安少夫人点了一下头。
姜言意一脸好奇道:“是你软下身段去哄他,还是他来哄你?”
安少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慢慢红了,话音细得跟蚊子哼似的:“都有。”
她知道姜言意同封朔定了亲,想着姜言意或许是想从自己这里取点经,犹豫了一下,又道:“将军性子沉闷,话少……”
她脸更红了些,最后只道:“言意你今后同王爷成亲了,在那些事上尽量纵着就是了。男人在那事上得了甜头,在别的地方就会反过来纵着女人。”
姜言意原本只是好奇,没料到安少夫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脸也跟着红了。
安少夫人不自在道:“言意,我……我也是把你当亲姐妹,才给你说这些的,当真是羞死人了。”
姜言意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大抵是睡前的谈话太过有冲击性,姜言意这晚破天荒地做了一场旖梦。
梦里是在封府的书房,封朔像从前一样握着她的手教她练字,他在她跟前总是不正经的时候居多,往她脸上偷了个香。
她抬起头去看他,却又被钳制了下巴,迫使仰起头来,接受他的亲吻。
笔墨纸砚都被打翻,她被他按着趴在了书案上,始作俑者在她颈侧吮吻,却还捡了只笔递到她手中,嗓音低沉而沙哑:“阿意,字若是写得不好,得受罚。”
带着些许笑意的尾音撩人得紧,好似一把钩子,勾得她心魂都快没了。
她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毛笔,眼中噙着泪,眼尾却是一片诱人的殷红……
****
黑暗中,封朔陡然睁开眼,片刻后双眼适应了光线,发现自己是在渝州军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呼吸却依然有些粗重。
他起身,就着木盆里的冷水随便洗了一把脸,才把因梦里的荒唐引起的旖念压了下去。
血气方刚的年纪,心里又有人,他没少做过关于姜言意的梦,但没有哪次,能让他意动至此。
大抵,他是真的想她了。
封朔看着烛火下自己在水盆里的倒影有片刻失神。
天色尚早,他走出帐外时,火盆里的篝火还燃着,远处的天只露出一线苍茫的灰白。
“王爷。”大帐前的近卫冲他恭敬抱拳。
封朔道:“把乌云牵来。”
现在回去睡是睡不着了,不如骑马出去走走,顺便巡营。
渝州驻军刚同朝廷重骑交过手,韩拓手上那支重骑折损后只余几百人,根本不能和朝廷重骑交锋。
楚昌平擅用兵,但面对在阵前势如破竹的重骑,也颇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力感。
若不是封朔带兵及时赶来,杀进了朝廷大军后方的步兵方阵,引得重骑掉过头去,只怕渝州城门得被攻陷。
刚经历过一场苦战的渝州从里到外都透着疲敝。
换岗下来的将士营帐都来不及回,直接倚着墙根睡着了。
乌云通人性,走过城楼时,马蹄声都放轻了些。
封朔看着这座刚经历过战火的城池,眼神沉寂了下来。
胡军医此番也跟着南下,熬了一宿给受伤的将士们煎药,在炉子旁看火却也因太过疲乏打起瞌睡,脑袋往下一栽惊醒过来,看到封朔时,连忙起身作揖:“参见王爷。”
封朔道:“免礼。”
他扫了一眼营帐大通铺里或昏沉睡着或痛苦呻吟的伤兵,问:“情况如何?”
胡军医道:“渝州城里所有药铺的伤药都拿过来了,能用的大夫也都叫来了,但一直这么下去,药怕是不够用。”
“缺哪些药材?”
胡军医叹了口气道:“蒲黄、白茅根、仙鹤草、地榆这些止血的药材自是越多越好。”
封朔面色肃冷:“本王遣人出渝州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