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夏之殇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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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信仰，那信仰叫做怀念。沉不再给她答案，他拿好自己的包，沉默的走了，她只看得一个未知冰凉的背影，渐被拉长。

    空荡荡的房间里，暗淡的光线蔓延。孤独，贴身尾随，无处可逃。堇无力的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泪水瞬间失禁，淹没了双眼。

    她想，如果森在，他会决绝地说，堇，好好爱自己。

    她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她又看到岚冷冷的笑脸：“沉不是你的。你是个骗子。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为什么？堇，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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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可以使人麻醉。水可以使人清醒。一切都是谎话。

    沉把头深深地埋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冷的带着发霉气味的水流过颈项，流过双眼，流过发稍。巨大的水流声掩盖住酒吧内铺天盖地的嘈杂，可他仍然无比清晰地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地说：“全是你的错。你背弃了自己的承诺。”

    抬起头，看见镜子里那张连自己都陌生的脸，猛然一股凉意从头皮钻入，弥漫全身。

    或许，真的只能怪他一个人吧。虽然他已经不在乎岚的想法，因为他早已爱上了堇。

    他只是无法背叛自己。那一次，堇醉酒，拼命摇撼他的肩：“森，不要怀疑我。”森是她男友的名字。她这样说，眼神一片茫然。

    他就是在这时听见那首歌的。午夜里，王菲以她的清冷声音诉说。他想，这个唱歌的女子其实不幸福。寂寞是因为洞穿一切，何况她还残忍地给爱情打上追光灯。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

    为什么所有约定了至死不渝的爱情到最后都只剩下无休止的猜疑？他看着她神经质的脸，忽然有一种想保护她的冲动。就是在那时爱上她的吧？沉苦笑了一下。他对岚的自杀没有什么歉意。他觉得岚的死对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沉只是不断的想着这也许是报应，也许是岚对他的报复，让他陷入堇的问题的苦恼中。

    堇。我离你这么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逃避。你为什么不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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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堇茫然的走在繁华的街上。她在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和森相识的场景。那一次，究竟有什么力量，促使她从容不迫地走向一名陌生男子并相信了他？

    森持烟的手指，修长而苍白。落寞中隐约散发出致命气息。

    吻她的那一刻，他说：“我爱你。”

    她情不自禁回答：“我知道。”

    月亮似乎有一刻终于穿透厚重云层露出微笑。

    她从不认识他。她相信了他。然后是森的背叛。那样的爱情只是惊艳的过场，眩目而华丽，却仓促如烟花的瞬间。感情就象一杯水。每一次感情投入都会让它少一点。堇是如此，她相信沉亦如此。

    她想爱沉，深入骨髓，但已无能为力。正如娇嫩的花朵，正欲势待发时却已枯萎。她和沉的爱情，或许也已在开始的时候已经丧失了生命力。

    既然注定是失败，注定是走向死亡，那又何必再继续。

    散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疼痛。深夜很冷。她用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抱紧，踉跄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四周的一切是静止的，只有她在动。街边的路灯发出冷漠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跌倒在冰冷的街面上。她也变成了静止的。

    她想，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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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踉跄的回到家中。

    又一次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又一次一个人蜷缩的倒在地上。又一次倚靠着柜子哭泣。

    蜷缩。

    它被堇理解成为是自我拥抱的一种方式。

    蜷缩。

    在此刻，她除了蜷缩又能怎样呢。

    又一次放弃。又一次因放弃而伤心，又一次那么强烈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拥抱。

    它被堇理解成为是片刻的安全。

    拥抱。

    在此刻，她只能用这样讽刺的方式来感受安全。

    蜷缩的躺在地上，背靠着柜子。从眼角划落的泪水，很烫。冰冷的双手，渴望救赎的眼神。习惯性的再一次绝望。

    堇站起来。她决定打扮一下。

    站在镜子前，堇抚摸自己的锁骨。

    那是一对多么美丽的骨头，堇相信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身体上最完美的部分。它们那么的玲珑有质，微微凸起，仿佛要诉说些什么，但是这只是一个并不恰当的比喻而已。它们是那么的特别。就算只是她自己这么认为。

    她打开抽屉，那里面是一个多么华丽的世界。装满了精致的发卡，贴纸，耳针，指甲油，唇膏，闪闪发光。这些都是沉送的啊。他总是那么细心的为她挑选她喜欢的东西。她只挑出一个黑色的爱心，然后贴在自己的锁骨上，看起来像一颗小小的痔。她把沉留下的所有东西扔掉了，换掉了他们曾一起睡过的床单，上面已有很多被烟头烫伤的洞了。她摘下手腕上一直带着的手链。

    城市还是这城市。举目的地方是繁华，闭目的地方是荒凉。

    桌上，只留下一张纸条：沉，我在桥上等你来回答我问你的问题。我只等你3个小时，你不来回答我，我就去岚那儿了。堇签

    side f

    18：20。沉没有来。

    21：20。沉，3个小时了，你还没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吧。

    24：00。现在已经是另一天了，我没有尊重我自己的决定，我等了你这么久，我以为你会来，我以为你是有事情耽搁了，可是

    3：45。我竟然睡着了，有点冷呢。你期间来过么？

    4：50。沉，我看见晨光了呢。远处有棵树，上面有好多鸟，已经开始飞了，等会儿会带着我一起。在桥上望出去，茫茫一片。我知道你不会来了，那么就这么告别吧。我也替岚跟你说声永别。

    那些鸟在我的头顶飞过，然后成群的飞在我的手边、身下，风呼呼的在耳边吹着，我就真的看见一条白茫茫的道在脚下生成，走过去，为我开门的，正是岚。她抱抱我说“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岚曾给我看过这句话，然后握着我的手翻译给我听。“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那时我感动的哭了，然后确信自己和岚是双生花，相亲相爱，同生共逝。只是我也背叛了她。现在我该和她相聚了吧

    冷风中，一切都在瑟瑟发抖。我突然好想见见太阳，那种渴盼扎得我的心好痛。痛到想哭。

    什么时候可以一个人远走，不再是任何人的囚徒。

    什么地方可以一个人停留，不再沾尘愁。

    我明白了。梦境毕竟是一场虚幻，承诺也可以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就在晨钟启动的瞬间，你却不可自拔地迷航于岸边的浅滩，暮色在刹那间退却，晨曦展开她神秘而完美的白纱。终于明白，这场等待只是生命中瞬间的彩排。心，在血与火的缠绵中轻舞，执著，但决不痴狂，有一种信念叫守望，遥遥的，彼此互不损伤。

    看不见的海角，塌了。

    灵魂，逃往无边的无边。

    谁在天涯的边缘燃烧。谁在点燃时间的尽头。

    我看见血的海岸线就在我下面。岚的笑脸若隐若现，和着不存在的夕阳，混落在血红的海面上。

    side g

    19：53

    车子已经翻到，沉躺在车里，渐变成一尊红色的蜡像。手机握在手中，刹那间失去了信号，那条最后的消息绝望的停留在未发信箱里，仔细听，似乎还有轻轻的呻吟，而后便是抽泣。他握着手机，颤抖着，却再无力发出那条消息。

    “堇，我爱你。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