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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怀帝皱着眉头,他已经问过柳萱许多次这一路上被袭的详情。知道那日朝廷船队虽然被突施偷袭,但是伤亡并不极大,司徒境这必遭毒手之言,便过于夸张了,倒少了几分龙子凤孙的气度。
于是景怀帝微微一摇头,又问贾赦和许岩。许岩将自己接到贾赦发的响箭之后,如何赶到老君庙,瞧见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道:“皇上,微臣赶到老君庙前的时候,善勇伯和欧阳大人激斗正酣,但臣更愿意相信善勇伯之言:因为微臣赶到的时候,看到善勇伯在保护单廷,善勇伯的用意显然是要留活口;而贪狼部众则招招置人于死地,手法狠辣,不留活口的心思昭然若揭。臣以为,谁是谁非,证据可以慢慢寻访,但是杀人灭口的一方,多半是做贼心虚。”
景怀帝轻轻点了一下头,许岩比之欧阳化要年轻许多,他如此年纪,能坐上北斗副指挥使的位置,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当日老君庙前一场厮杀,景怀帝虽未亲见,但其激烈程度可想而知,许岩能甫一到场就做出判断,可见其思路清晰,相较之下,自己的儿子司徒境就要差得许多了,景怀帝对司徒境,难免有些许失望。
“皇儿,许大人说的可是属实?”景怀帝问。
自从太子坏事之后,司徒境许是将全部的心思都用来揣测圣意了,德州仓的案子云里雾里,被人利用浑然不觉,这次他倒是敏锐的感觉到了景怀帝的失望,一点儿也不迟钝了。
为了挽回景怀帝对自己的印象,司徒境道:“回父皇,许大人此言属实。但是善勇伯一到老君庙,就要救逆贼,欧阳大人与之力拼,实不为错。欧阳大人为朝廷命官,如今尚未定罪,便被忠勇伯和许大人五花大绑押解回京,此举实在不妥。”
饶是贾赦不愿意理会这些皇家官司,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抬头瞧了司徒境一眼。这是个学规矩、律法学傻了的书呆子吧?欧阳化武功高强,若是对其礼遇有加,不限制其自由,谁能保证有本事将其押解回京?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也正是今日景怀帝不将此案交到三司,而直接将人提来拱卫司的原因之一。司徒境竟然想着程序上合乎规矩?
景怀帝听了司徒境之言,心中难免越发失望,脸上却没显什么,而是转身问欧阳化:“欧阳化,你有何话说?”
“微臣冤枉!”欧阳化知道贾赦和许岩不像司徒境好糊弄,但是景怀帝既然给他说话的机会,自然要挣扎一下的。捋了一下思路,欧阳化道:“皇上,那日船队离京,为了尽早赶到德州城,六殿下下令日夜行船。在船队离京的第二日夜里,微臣发现贼人跟踪船队,不仅如此,微臣还发现,船队上有人和贼人相呼应。
当时微臣就想,船上混入了逆贼的奸细。六殿下是龙子凤孙,路上岂能出差错;偏生时间紧急,船上一千余人,微臣人单力孤,不能尽查船上多少人想害六殿下,臣不得已,没将此事声张,而是说动六殿下另做一路,走旱路赶去德州;这日刚到德州城外十里处的老君庙,逆贼来得倒快,便一路追杀过来了。后来善勇伯尾随而至,和贼人同流合污,想杀微臣,微臣和善勇伯争斗,只是为求自保。后面的事,便和六殿下说的一样了。”
说到此处,欧阳化脸上满是愤恨之色,怒道:“当时微臣拿不住那些乱臣贼子何以如此大胆,竟然离京不远就敢追杀当朝殿下,后来才知道,这些贼人的内应竟然是善勇伯贾赦,也难怪乱臣贼子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欧阳化筹谋已久,他说的话,自然也是极说得通的。尤其后来满脸愤怒,那为朝廷鞠躬尽瘁,反而含冤就屈的神色恰到好处,竟是贾赦瞧了,都险些信了。
景怀帝脸上神色不明,问:“欧阳化,你如何一口咬定善勇伯勾结外敌,可有证据?”景怀帝这话看似不偏不倚,但是直呼欧阳化名字,却称贾赦为善勇伯,心中偏向不言而喻。欧阳化和贾赦都听得明白。
欧阳化自然不会放弃挣扎,道:“回皇上,微臣没有证据。但是我带着六殿下走旱路离开,并未告知任何人。若非贾赦与逆贼有勾结,如何在逆贼刚寻到老君庙的时候,贾赦也赶到了!”
景怀帝又瞧向贾赦:“恩侯,你怎么说?”
贾赦能顺利的找到老君庙,自然是偷听来的,但是贾赦不愿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能力,不会说实话,于是贾赦道:“回皇上,那日船队突然遇袭,偏生谁也不知六殿下去向。刚开始,船上众人无人总揽,有些慌乱。后来,柳校尉不顾逆贼乱箭威胁,跃上桅杆打令旗,稳住了京营将士,便控制住了局面。然后,我和柳校尉便跃上岸边,追查乱党下落,老君庙一地,是逆贼带我们去的。”
欧阳化的质疑有理,贾赦的解释也说得通。柳萱带着金银甲回京,早已求见过景怀帝,景怀帝已经问过柳萱好几回船队的事,贾赦此刻的说辞,倒是和柳萱一致。
自然,柳萱回京将金银甲交给景怀帝之后,景怀帝问话,柳萱也九句真话夹半句假话的说了。那日在吕家庄外,贾赦已经提前知道了德州城外十里处的老君庙有埋伏,两人刚开始是赶在乱党之前去了德州城外;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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