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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写到李英琼、周轻云为救赵燕儿,乘着卫仙客、金凫仙子辛凌霄夫妻,同了银泥岛主东方皓、天煞真人沙亮、紫清玉女沙红燕兄妹等五人,仗着天蝉叶隐身,分作两处,暗中侵入幻波池,意欲盗夺池底圣姑藏珍,妖尸正在应付强敌,无力兼顾的空隙,隐了身形,外用法宝护身,紫青双剑合壁飞行,暗中飞入东洞。这时卫、辛等一行五人已被妖尸运用圣姑古洞中遗设的禁制埋伏困住,正以东方乙木真气,化生出五遁妙用,想将五人置诸死地。英琼、轻云恰已飞抵木宫重地禁圈之外,因见左右青紫二壁所画圆圈隐隐起伏波动,觉出有异,不知卫、辛等五人被困在内。英琼正以全力向外冲逃,为木遁所困,脱身不得,无意之中,误用开府新得的圣姑所赠破木遁的异宝太乙玄戈将木宫门户攻开,一片青雾腾涌中,卫、辛等五人竟然冲逃出来。二人隐身法本出自本门真传,极为神妙,妖尸玉娘子崔盈急切间本不易识破。谁知紫清玉女沙红燕见乙木禁制忽然被人用法宝攻开,知道来的决非同党,心疑是峨眉派门下,一时私心忿妒,顿忘解围之恩。出时暗用兀南公所炼专破隐形的异宝青乙镜,向二人照了一照,致将隐形法破去了些,被妖尸看出破绽,一面穷追五敌,一面暗中运用禁法,命一妖党代为主持,欲将二人绊住,以备少时一网打尽。周、李二人先未觉察,后来辛凌霄妄欲巧使二人为她出力脱困,方始省悟。当时用飞剑法宝杀死妖道,知道卫、辛等人不怀好意,又急于要救燕儿出险,也没照辛凌霄所说行事,竟由乙木甬道乘虚冲入。事有凑巧,女神婴易静、上官红师徒二人,恰在此时回转依还岭,照着乃父易周所示先机,直入幻波池,破了两处遁法。易静遣走上官红,独自穿过东洞木宫,深入北洞下层幻波池发源之所的水宫重地。周、李二人在乙木甬道外面受妖尸妖党愚弄,这一耽延,后来的易静反倒走在前面,那乙木禁制已被破去不少,减了许多威力,周、李二人又有紫、青双剑、牟尼珠等至宝护身,一点阻碍未遇,容容易易赶到北洞下层。圣姑恰在此时显灵现身,默示玄机。同时,易静也在池底看见,出声相见,匆匆略谈经过,得知燕儿难犹未满,此时还难脱身;易静又要乘着燕儿被困,自己在旁护持的这几日机会,寻到圣姑昔年潜藏的总图,以为日后除妖清洞,一举成功之用。大约尚有六七日,燕儿方能出险。英琼心热,故交情重,还想把燕儿先救出去,留易静一人在池中参悟总图,以防有失。退出时,向易静再四力请,多说了几句话,这一耽延,又生出别的枝节。二人刚飞到水洞出口,便听洞壁之内隐隐传来异声,误疑妖尸警觉,行法追来,恐迎头撞上,知道厉害,不敢造次,隐伏在侧,欲待妖尸到后,再行相机遁走。晃眼之间,来人化为两点星光,由壁间出现,飞驰于洞顶泉脉水光之中,半晌才冲破泉脉,现身飞堕。内中一个是豹头环眼相貌丑异的胖矮道人,一个便是对头沙红燕。看那行径,是为毁灭水宫枢纽重地而来。矮人和沙红燕说了没有几句话,青光一闪,立即飞入水底。
英琼、轻云看出对方法术颇高。又知道那根银链乃水宫埋伏枢纽,上次初入幻波池,英琼在水里只略拉得一拉,便生巨变,埋伏一齐发动,几遭不测。如若断去,燕儿必死无疑,虽有易静暗伏水内,到底可虑。正在犯愁,想不到矮子性情凶暴,说下就下,如此迅速。自来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周、李二人见状大惊,一时情急之下,百无顾忌,忙纵遁光,同往方塘之上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刚刚飞到,矮子已带了那根银链飞上岸来,上面还附有一个奄奄待毙的少年,正是燕儿。塘中立时雷鸣风吼,波涛汹涌,震撼全洞,似有巨变将临之象。二人也不想想那银链乃全宫的命脉枢机,第一件厉害法物。玄阴癸水遁法何等威力,稍差一点的道术之士,稍微沾上,便即陷身;就是道高的人,道心坚定灵明,持有防身法宝飞剑人水,尚觉艰险异常,不敢分毫大意。矮子纵精水遁,适才穿行洞顶源脉脱出时何等艰难,主客道力相差已见一斑,此时如何这等容易出入,取那水宫法物直似探囊取物一般?并且燕儿是在易静宝光护持之下,燕儿被人带出水面,竟会毫无动静,焉有是理?也是为时太骤,关心过切,一见燕儿出水,越发情急,既不暇寻思和查看沙红燕的神色以及四外情势,也未现身发话,又都觉出矮子是个劲敌,惟恐下手太快,不及阻止,两下不约而同,竟把双剑合一,疾逾电掣,朝那矮子卷去。
旁立沙红燕先见矮子骤然入水,不及阻止,情知发难在即,吉凶莫测,方在小心戒备,猛瞥见矮子已经得手飞出。水中禁法厉害,一经入网,稍微疏忽,神智便即颠倒。
蹄涔沧海,瞬息百年,往往入魔为幻。况又加上易静那么一个内行强敌伏在下面,这一会工夫,已先悟彻水宫玄机,能够如意运用。那水遁有人主持,比起平常厉害百倍,那有不上当的道理?在上面的人,看出矮子出入方塘,固只瞬息之间。矮子却觉在水里停了不少时,并还连遇险阻,费了好大心力,才将禁法破去一些,取了法物冲将出来。沙红燕前身原是兀南公的宠姬,法力颇高,两世苦修,与矮子各有专长,功力本在其下。
见状觉着奇怪,出于意料,猛觉剑气森森,异常劲急,由斜刺里刺来,心方一惊。那矮子也是该有此劫,一向自恃法力高强,玄功变化,多厉害的法宝、飞剑均难加害,万想不到会遇见这两口得有峨眉真传的紫郢、青索双剑合壁,冷不防突然飞到。百忙中一觉有人暗算,还在妄想用他擅长的身外化身戏侮敌人,就势还手,给他一点苦吃;不料法术无功,身子迎将上去,竟变假为真。方觉不妙,已是无及,一声怒吼过去,当时绞成两段,尸横就地。这时沙红燕已将宝镜取出,照见敌人正是初来所遇二女,不禁急怒交加,怒喝一声,便即飞起,避开来势,便要施为,报仇雪恨。
英琼、轻云杀了矮子,才想起易静没有动静,又见银链带了燕儿忽同沉入水底,方在惊疑,待向水中观看。猛听易静传声疾呼:"妖尸已来,燕弟无恙,再不速退,就无及了。"语声急促,似甚吃力。二人方悟出那是易静作用,猛瞥见沙红燕已然飞出老远,一手扬着初遇时所见镜光,另一手握着一件三角形的法宝,待向自己发出,面容已是惨变。刚一入目,还未看真,忽然面前一暗,全洞风雷暴作,光景顿变黑暗,隐隐似有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自适才东甬道小门一面急涌过来。同时瞥见暗影中小门已开,一幢其白如电的光华,拥着妖尸,披发赤足,背插三面妖幡,七枝长箭,右额角上还钉着三枝银叉,一手托着一个毫光四射茶杯大小的黑色晶丸,一手握着一口比人还长的宝剑,目中凶芒闪闪,面带狞笑,停在小门前面,张口似要发话神气。那么亮的白光出现,全洞依旧沉黑如漆,妖尸以外,一片浓雾氤氲,不见一物。晃眼之间,风涛雷声越发猛烈,上下四外一齐震撼。平空现出无数水柱一般的白影,齐往中心挤压上来。头上又有大片灰白影子罩落,因太黑暗,虽是慧目,竟会看不真切。犹幸二人见机,一听易静传声示警甚是急迫,未敢停留,立时飞离中央要地。妖尸先只看见沙红燕,全神贯注在她一人身上,侥幸减却好些危害。就这样,阻力也不在小。
二人一见埋伏发动,癸水威力如此厉害,只退时看了一眼,便把双剑合一,慌不迭夺路往出口一面飞去。哪知禁法发动,如响斯应,神速无比。二人又在暗中飞遁,门户出口全凭记忆,心中发虚,不知有无变化移转。那么快的峨眉剑遁,刚离中心方塘,还未到达出口,那无数白影已经出现,挟着无边压力,由前、左、右三面疾涌上来,当头灰白色的幕影又正下压,形势甚是险恶。二人以前来此曾经尝试,虽持有飞剑、法宝护身,因知此是圣姑仙法为妖尸利用,不比寻常,也未免有些胆怯。心中一急,便把剑光加紧,硬往前冲。当头遇到两根自相撞来的白影,两下方一接触,只听惊天动地的连声大震,身上立似有无数迅雷打到,虽使身剑合一不曾受伤,也被震得头晕耳鸣,连晃了好几晃。那两根白影也被飞剑冲散,果是两根大水柱。轻云比较英琼胆小心细,知道这类五遁禁制生生不已,随灭随生,威力越来越大,声势越猛。紫、青双剑虽是本门惟一至宝,自身功力恐还不济,初次接触已有如此猛恶之势,以后如何抵挡?再被妖尸追来,或再加上别的花样,更是不了。瞥见英琼已取法宝施为,惶急之下,忙取法宝备用,暗中祝告圣姑,乞赐默佑。二人虽吃水柱挡了一挡,一震之后,耳听全洞俱是癸水神雷暴发,直似万千天鼓急擂交鸣,震耳欲聋,以为前途必更艰险,依旧奋力前冲,并未少停。
满拟四面癸水神雷必定生生不已,环攻而来。哪知轻云心念才动,已到上次易、李二人所通行的出口,除身外阻力甚大外,身后癸水神雷声势虽烈,并未再见。同时英琼牟尼珠也化为一团瑞彩祥辉,悬在当头,宝光照处,看得逼真。二人喜出望外。这牟尼珠佛光难于掩蔽,索性将隐形法收去,现出青、紫合壁的一道长虹,在祥辉笼罩之下一纵剑遁,加紧往前驰去。刚入出口,那无边压力立即消失,身上为之一轻,面前现出一条高约百余丈、宽只丈许的曲折甬道。暂离险境,前途难料,无暇喘息,仍催遁光循径急驰。
飞出不远,忽见前面现出三条甬道,上、中、下三层斜行分列。相隔岔道附近左右相去不远,各有一个紧闭的小石门,左黑右红,滑润如玉,闪闪生光。这条路,英琼上次虽和易静走过,但是来去匆促,记忆不真。这时回忆前情,觉着上次来时,虽也有此两门,但是左右门色与此相反;甬道也只有斜行向上的一条,那是绕往北洞上层的秘径。
老父曾说,未来妖窟凶险,不令前往。当时误拉方塘水链,已将埋伏引发,急于出险,也顾不得。记得入时行径与此甬道相背,老父催走,不曾回顾,并未看见。回时虽然发现,因相隔出口尽头之处尚有里许,甬道弯环,急于出去,无心细察,好似无此歧路。
尤可怪的是,尽头黑色小门,记准是在右壁凹进之处,左壁红门突出在前,还有半里,如何前后左右和门色一齐变作相反?心中好生奇怪。同时又想起黑门前面地较狭小,无此宽大,此门大小凸形却是不差。
英琼匆匆和轻云一说,俱觉癸水门户应是黑色,洞中五遁虽多变化,据以往经历,门户颜色从未变过。尤其这门一出去,便是一条极窄门道,宽只尺许。再前不远,照着师父道书上的开门之法,略一施为,那外洞方门柱立即缩入夹壁,两下合榫,现出小门。
飞将出去,便是外洞,共总相隔没有多远。就便遇阻,或仗法宝飞剑之力破壁飞出,或再缩退回来,另走左门。难得妖尸遇上劲敌,不曾追来,别的妖党遇上也不妨事,何不姑试一下?哪知英琼途径未全记下,只知尽头黑门在右,是个突出之形,与此略异,甬道只有斜行向上的一条,并无歧路。竟忘了上次出入匆促,入时一直向前,未暇回顾所行甬道居中,上下两条歧路均在身后,不曾发现。出时埋伏引发,后有仙法追袭,逃遁过速,甬道黑暗异常,只凭剑光映照,一面默忆来路,居中飞驰,这两条歧路又复错过,以致来去均未发现。现在向北洞退出之时,隐身法已被沙红燕宝镜照破,显露出些形迹。
只为妖尸发觉北洞有警,赶来稍迟一步。又认定峨眉诸女弟子眼前虽极可虑,但只要把这短短一二十天光阴度过,一离此洞,便可鸿飞,更无他虑。自己又不想要这洞府,至多连藏珍遗宝一齐舍去,对方洞宝两得,已如心愿。凭自己的法力,加上同党相助,并代替死,不过恶气难消,料无不能脱身之虞。何况这些初出茅庐的后起人物,只凭着一些飞剑、法宝,只要不另生枝节,多添能手,还未必便把上风占去。这沙红燕却是来头太大,十分难惹,此时如不除去,异日脱困出去,也有无穷后患,因此全神贯注沙红燕。又以为埋伏已发,周、李二人宛如鱼游釜中,决逃不脱,就不为玄阴癸水神雷震成粉碎,形消神灭,等自己杀了强仇大敌,再行擒她们,也必手到成功。却未料上次二女来时,自己元神尚未复体,北洞水宫要地不能擅入,不知对方曾经来过,不特识得出入门户,并还有圣姑暗助和法宝、飞剑的威力妙用。另一面,沙红燕也恨她入骨;加上天性深刻乖僻,觉出此次同伴惨亡,追原祸始,全由妖尸而起。又和妖尸一般心思,料定二人无法遁走,见水雷厉害,一面抵御,一面以全力还攻,声势也颇厉害。周、李二人退得又快,等到妖尸应敌施为,百忙中瞥见水雷为二人所破,心虽一动,无奈沙红燕法力高强,自己欲以全力发挥水遁威力,想制强敌死命,不暇兼顾。总以为出口决找不到,更不会上穿数百丈坚石破壁飞去,心仍拿稳,打算先困制住了眼前强敌,占到上风,另下毒手。就这样略缓瞬息之间,猛又瞥见佛光升处,出口门户忽现,敌人已飞身穿出,当时急怒交加,真非小可。偏生遇上一个硬对头沙红燕,因为全神全力对付妖尸,四外水雷横飞,烟光迷漫,只顾对敌,并未发现二人遁走。所用法术、法宝煞是厉害。又有易静伏身水底,欲收渔人之利,照着新悟得的五遁禁制,暗使狡狯,操纵癸水之禁,打算沙红燕一有施为,便乘机操纵,使那水遁威力忽强忽弱。妖尸见此情势,惊急交加,哪敢稍微分心再追逃人。迫于无奈,只得发出警号,传命南洞应敌诸同党留意戒备,速分能手去把北洞甬道把住,遇敌无须求胜,只把人绊住,等自己去了再作计较。但始终无暇分身。
周、李二女见北洞甬道甚是安静,以为可以照路走出,少了顾虑,一见小门正对,却不知地头还未走到。此时南洞诸妖人照着妖尸行时意旨行事,见神火无功,仅只将人困住,不能成擒,想把卫仙客等四人引往北洞下层水宫重地、用金水之禁一举除去。特意变化地形,放开一路,此乃诱使入网的生死二门。那真正尽头处的出口小门,还在前面,须由当中甬道照直前飞,约有三里始能到达。虽然门外已有妖党堵截,但绝不是二人双剑之敌。这一疏忽,把路走错,却引出许多事来。
周、李二人略微计议,便用师传启门灵符,如法施为,朝那左壁上黑门连划了几下,一口真气喷去,把手一指,一声轻雷过去,小门立开。二人都是心急出险,立纵遁光飞入。飞了一阵,英琼见那道路甚宽,壁上时画有烈焰之形,越往前,越觉不对。方唤轻云暂停商议,别寻途径,忽听烈火风雷之声,心疑妖尸邪法。抬头一看,前面拐角飞来四道青白光华,后面紧紧带着一片烈焰,似潮水一般急涌而来。沿途上下弯环甚多,拐角相隔甚近,先未警觉,突然出现,料定是妖党发动火遁,迎头堵截。两下里来去之势都快,退避无及,一下撞了个迎头。英琼性急,做梦也没想到来人会是卫仙客一行。二人因为一路平顺,先又行法开门,剑光恰在此时分开。英琼领路当先,大喝:"姊姊快上前,与我一齐杀了这个妖党再说。"声到剑到,话未说完,连人带剑已往那四道光华中射去,紫虹如电,当头一道白光首先相遇。来人正在觅路飞遁之际,猛瞥见前面青紫两道剑光衔尾相联,在一团佛光笼罩之下,迎面急驰而至,未及出声答话,两下里业已撞上。
紧随英琼身后的轻云乍见之下,也误认来的是妖人党羽。再定睛一看,内中只有一道青光微带邪气。刚看明来人相貌,忙喝:"琼妹且慢,不是妖党。"话未说完,一声厉啸,当头一人已经负了重伤,白光也被紫光绞为两段。犹幸那人是个能手,同伴法力也颇高强,一见变生仓猝,立即上前救护。同时英琼也认出这四人正是卫仙客夫妻和两同党,虽然双方也有嫌怨,终觉不应如此。继一转念,对方恩将仇报,也实该受此报。
偏生受伤的人是个长髯道者,素昧平生,已然误伤,那也无法。正想对方一反脸责难,索性将错就错。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相对时,后面火潮即将涌到。辛凌霄因见后有烈火,前有强敌,既要救护受伤同伴,又要御火,百忙中咬破舌尖,向后喷去,一片红光飞出,才将烈火阻住,但略一缓势,又涌了上来,势更较前猛烈。英琼正僵得想不出好主意,见火涌到,立即乘机上前,把圣姑所赐抵御丙火的法宝先天水母坎金丸发将出去。
扬手只是酒杯大小,一丸精芒电射的金光,一经近火,立生妙用,化为数十百丈大小一片乌光玄雾,那怒潮飞涌一般的烈焰立被阻住,不得上前。众人身上也立转清凉,先前炎热烤炙之势,一体冰消。英琼素来不善词令,又以适才飞剑虽是误伤,但对方视己也无异仇敌,不甘输口赔话。当转身施为之际,本就防到卫仙客等人不肯甘休,一面用法宝抵御烈焰,一面暗中戒备,偷觑四人神色。心想:"卫氏夫妻虽然昧良,终是正教出身,无什恶行。误伤之事实出意外,并非成心。如肯相谅,一同对付妖尸,再好没有;否则反正成仇,只好和妖尸一样,当作仇敌看待,事后再作计较了。"
她这里心念才动,卫仙客瞥见同党忽为英琼飞剑断去一臂,不禁勃然大怒,一面上前救护,一面方欲喝骂还手,英琼业已发觉错下了手,由身侧飞越上前,与辛凌霄相继抵御后面火攻。那受伤道者,正是卫仙客旧日同门师兄、银泥岛主东方皓,如非玄功奥妙,应变神速,命也不保。但他为人机智非常,初念虽也恨极,待以全力与仇敌拼个死活,但转眼之间,便看出来人是无心铸错;又认出了长眉真人昔年炼魔镇山之宝紫、青双剑忽同时在此出现,知道厉害,敌人有此双剑合壁,决难伤她们分毫。心想:"一行四人,正当势穷力竭,受尽危害,难于脱身之际,无端得此生力军,又非有心为仇。与其作那徒树强敌,决难如愿的无益之举,何不就势利用,仗以出险,日后再打复仇主意,岂不高明得多?"念头一转,瞥见同伴天煞真人沙亮已运玄功,化作一缕青烟,由敌人身侧,将自己在百忙中用作替身的一条断臂抢到手内。那剑伤自己的仇敌也飞越到身后,剩下一个青衣女子喊了一声,未将同伴止住,便身剑合一停在左近,目注自己一行,似在待机而作,也不发话,也不动手。卫仙客夫妻本在最后,见同伴受伤,立即抢将上来。
东方皓见卫仙客就要出手报复,忙使一眼色,喝道:"卫贤弟,来人也是受了妖尸之愚,无心之失,我们莫认错了。"
一言甫毕,天煞真人沙亮人更阴险,诡诈百出,冒险抢出同伴断臂,并非全是为友情长,只恐其少时为烈火焚化,无法接续,因而残废,乃是另有深谋。因他炼就一种极阴毒的邪法,觉着当时前后皆是强敌,除了拼舍原身,至少也须舍却一段肢体,行那邪法,始有脱险之望。适在南洞水宫陷入重围之际,便曾想到。无如自私之心太重,心想:
"此次受妹诱劝,为人出力,满拟分润两件奇珍异宝和毒龙丸等修道人用的圣药,谁知所谋未遂,反伤折了两件心爱法宝。一行四人在具神通,妖尸持有圣姑原设禁制埋伏,一毫也奈何她不得。就此逃出,都太失算,如何还舍得自残肢体?如令同伴自舍,以供己用,一则法由己施,不好意思向同伴说;二则圣姑五遁禁制神妙无穷,是否有效也还不敢一定拿稳,万一不行,更是贻笑,只得权且隐忍。真被迫到危机一发,再择一人,出其不意,突然下手借用,如同脱险,自有话说;否则自身总可保住,日后再作打算。
不过卫仙客、辛凌霄与妹妹交好,又是夫妻二人,伤一个便是伤两个,并且昆仑派同道中的能手颇多,稍一失措,立树下好些强敌。算来只有东方皓,自离昆仑以后,自觉无颜,孤身一人,僻居辽海,独自修炼,不与外人交往,其势最孤,伤了他无什大患。"
主意打定,一直就注意在他身上。适才见他独自向前开路,刚过甬道拐弯,便有一道紫电飞来,知难躲避,赶紧戒备时,人已运用玄功拼舍一臂,保了活命,遁退回来。现成法物,再好没有。又自持玄功奥妙,竟化青烟上前,将断臂拾起。沙亮初意后有妖党紧追,到处遇伏,无不险恶异常,对面偏又来了这等劲敌。本想与新来二敌略微交手,稍见不利,立即下手,用断臂行法,外役丁甲,内驱诸般神魔,并发自炼神煞阴雷,拼耗一点元气,裂山破石而出。及见来人一个停立未动,并还出声喝止;另一个伤人以后,不与一行四人对敌,反倒越向身后,相助辛凌霄御火。这两人的一紫一青两道剑光,已是从来未见之奇,头上又有佛家祥光照护,那厉害的丙宫真火,竟吃一粒小金丸所化玄雾阻住,大有受克之势,不禁大为惊奇。沙亮又看出来人便是入洞不久,由东洞退出时所见峨眉二女弟子,与卫氏夫妻双方结怨。不由暗忖:"前听妹子红燕说过,对方原无恶意,实是卫仙客夫妻量小心窄所致。自己兄妹为想坐收渔人之利,加以怂恿,未曾劝阻。看此情势,分明误伤,只是面嫩,又有以前过节,不肯赔话而已。久闻峨眉新收男女弟子颇多异材,果非虚语。即以二女相论,适才木宫被困,原也是她攻破。后被妖尸倒转门户,诱入火宫以后,辛凌霄两三次传声诱为己用,均未答理。嗣见妖尸愤怒,连向同党斥骂,暴跳非常,好似二女已然攻入重地,因与一行苦斗,脱身不得之状。辛凌霄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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