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去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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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炊烟，乡恋的思绪。多少个梦想因它而起，多少次感慨因它而发。

    故乡在北方的山区。那里有高高的山、茂密的林，清清的水潺潺地流。

    20多年前故乡是贫穷的。山脚下是几十户茅舍，梯田在半山腰，抬头看云，触目是山。父辈们在山腰劳作，没有钟表记时，只看山下村里的炊烟。

    伴着朝晖夕阳，几十户人家的炊烟一齐升起，如雾如梦般的炊烟。这不仅是不一种景观，更有那丝丝缕缕的温馨尽情挥洒在绵延不断的青山绿水，浮起许多许多的梦境

    记得那时山里杂柴很多，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堆着一垛垛。乡下每家每户的厨房都有一台两个灶门的“老虎灶”一日三餐烧柴煮饭、炒菜、烧水，每顿饭总要费时一个多小时。那灶吞进大量的柴，也放出大量的烟，不光进到烟囱里，屋子里也烟熏火燎的。全村的烟囱一起冒烟时，那浓浓的炊烟既蔚为壮观，也污染环境，而且乡亲们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砍柴，但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了。

    日历翻到80年代中。因我在南方大都市工作，家乡人纷至沓来，说沿海经济发达，想托我帮助联营办厂。我想能为革命老区办厂，使乡亲们脱贫富，是件很有意义的事。于是，我就托熟悉的企业老总们帮家乡联营办厂。许多和我一样在外地工作的人也都为家乡出力，使一家家乡镇企业办起来了。乡亲们既要做工挣钱，又要挤时间务农，时间很宝贵的，许多乡亲都买了煤气灶、电饭锅。父辈们开始不习惯，误以为这是多花钱摆阔气，有时还是烧柴做饭菜。后来用习惯了，直夸“还是现代化好”我再登上山顶俯瞰村舍，炊烟淡了许多。

    转眼到了90年代末，把父母接来一起住，我探亲的次数也少了。乡亲们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纷纷来电邀我回去看看家乡的变化。我总是找点理由婉言谢绝了。

    去年，家乡市、乡的头头脑脑和几位乡亲来到我家，恳切地说：“我们一则是运出口商品和购买设备，二则是邀请你回家一趟。”盛情难却，10多辆大小汽车浩浩荡荡开往家乡。我为难的说：“你们这样做，我有‘派车接’之嫌，这不合适。”乡亲们回答：“我们是运货来的，你属搭顺风车。”

    回故乡的沿途看了个够，一条条公路纵横交错通往乡镇和山村，公路上车来人往，把家乡的土特产运往五洲四海；一家家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一派生机勃勃，人们运出的的是一批批商品，换回的是一笔笔外汇和人民币；一幢幢风格各异的楼房拨地而起，有的不亚于大都市的小别墅啊，这改革开放的20多年，使贫穷落后的山村发生了巨变！

    我每到一家，主人们都领着我一间间房欣赏，大多数家庭基本上都备齐了家用电器，客厅或铺大理石，或铺花岗岩；卧室世铺木地板，世铺地毯，村里的烟囱几乎消失了。

    我又重登峰巅四眺，再也看不到砍柴樵夫了。山上竹木茂盛，许多野生动物又回来定居了。

    故乡那美丽的炊烟，正在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