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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早上起来,打开邮箱,便收到了朋友发来的e-mail,背景是朵朵粉色的雪花。我似乎听到了雪花飞逐的欢笑声。
朋友告诉我,她那边正下着雪,漫天飞舞,窗户的玻璃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突发奇想,撬下了一块放进嘴里。“那感觉,像咱们小时候过冬时吃的冰棍。”朋友如是说。
我心里一动,北方年年下雪,雪落的日子,却从来与我无缘。
记得平生头一次见到如雪晶莹剔透的,是在上在小学那年的夏天。一场暴雨后,天空砸下了大大小小的冰块。大人怕那硬硬的东西砸伤了人,将门关了起来。天晴时,我们姐弟几个冲了出去,拾到了几块大冰块,小心翼翼地用碗盛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那冰冷坚硬的东西叫冰雹。大概因为它是雪的同胞,于是我也给予了同等的赞美与爱护。
后来上了学,读到了很多关于雪的文章,知道了雪的纯洁无瑕,知道了雪其实也有用处——瑞雪兆丰年,也曾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奇观而惊叹不已。学习济南的冬天时,那个平时总爱微笑的女教师,满怀深情地给我们朗诵,那时,正是初冬,天并不冷,窗外柔柔的阳光恰到好处地照在了老师的身上。老师念下雪的那段时,我们痴痴地听着,听着,恍惚间,那温柔美丽的女老师也就成了孩子们眼中的雪花女神。
高中时,几位好友投身军营去了北方,一个月后,便有大批照片寄回了江南小镇。照片拿到教室时,同学们都蜂拥而上,想抢先目睹兵哥风采。我收到的是好友阿阮在冰天雪里拍下的照片,老友身着厚厚的棉袍,头戴厚厚的棉帽,一板正经地矗立在风雪中,怎么看都觉得有点老态龙钟的味道,我无心去欣赏这位平时亲如兄弟的好朋友了,却对着地面那厚厚的积雪、老友军帽上淡淡的雪影以及身后披着雪的矮松想入非非,入迷了好几天。
这是我记忆中与雪的最亲密的接触了。
只可惜,从小学到大学,到后来参加了工作,我一直走不出家乡的怀抱。在江南这极暖和的角落里,我时常想,这辈子怕是见不着雪了。
同学聚会,阔别十几年的老友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从湖南回来的老班长告诉我们,湖南那边年年下雪,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电视上有的,书本上写着的,他都见过了,也都玩过了。看他描述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实在是陶醉而羡慕,惆怅而又失落。
没有理由,在江南,我仅仅是想等一场雪哟,却是半辈子也等不来。
前几年,外出学习,在桂林度过了三个冬天。朋友说,桂林是广西最北的地方了,在那里,说不准能碰上下雪的天气呢。于是,那段最寒冷的日子,成了我最难熬也最充满希望的日子。一日,上文学课,天气出奇地冷,我们在教室了听黄伟林先生讲阿城的棋王。忽然,教室里一阵骚动,有人小声说:“下雪了!下雪了!”下雪?!我一阵兴奋,抬头时发觉所有的目光都转到了窗那边。可惜,在阶梯教室里,窗户高高在上,我们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只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人知道,窗外是鹅毛漫天飘,还是杨花逐轻梦,或者,是柳絮因风起,更没有人知道,那白雪飘飞的舞姿是怎样的美丽,那无声落地的轻盈对我们又是何等的诱惑!
“下雪了?”黄先生似乎很惊讶,睁圆了双眼,镜片后两眼放光“哦,下雪了!”然后满脸慈祥地看着大家,微笑着。
我有些感动。黄先生是个地道的桂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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