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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领着西府众下人围在枯井边,已将庄璞和子素拉了上来。
见儿子获救,满身手是血,郡主吓得将往后跌,幸好绛珠和玉屏手快扶持得住。这会子这情景,死而复生那般,郡主怎不爱惜庄璞?赶紧撇开绛珠和玉屏,去抱住庄璞,悲喜交加,泪流满面,甚是悲戚。庄璞身受冰寒,上来后咳嗽不断,见母亲如此,很是心疼,微笑地只拍着母亲的手,示意安慰,倒没说什么话。旁边,庄璞的贴身丫头湘莲珍珠泪往下散,巴不得替他受苦受难,忙拿来衣裳,供上手炉子。行景之乱,难以尽述。子素凉在一边,无人过问死活,她冷眼看他们那一家子人,觉得可笑,又是可悲。
事不迟疑,郡主让人抬扶庄璞回西府,免得他冻出大病。众人手忙脚乱间,北府的曹氏带几个贴身丫头来了,后头也跟着中府的竹儿、梅儿等几个大丫头,俱是一目忧惶,人未到跟前,哭声先至。
因见子素在井边,无人管理,曹氏首先示意贵圆玉圆等人押走,扬言:“这不知死活的贱蹄子,竟敢对二爷下狠手,不揭她的皮难以平休。”再对郡主道:“我跟太太先送二爷屋里,省得孩子冻出三长两短。”
竹儿也道:“太太,若不然先往老太太屋里暖和一会子吧。”
郡主擦过泪水,摇头,道:“满身血气,去老太太屋里不吉祥,回我们西府吧。”从头至尾没搭理曹氏,说完这一句,瞟一眼子素。
原本郡主想把子素一同带走,可曹氏是掌府的人,既然来了,得交她处置,自己就不好插手带她。再者,郡主一心在儿子身上,看着曹氏帮手,由得她做,便狠狠示意子素道:“你畏罪自尽一死百了,怎狠毒至此?我跟你说一句,再也不许牵三带四的,后头,仔细我与你不罢休。”
郡主话语,提醒子素只能承认自己畏罪自尽,不能言说其他,牵三带四,再惹是非,更不能言语与西府蓦阑有关。几层意思,不知子素懂是没懂,郡主到底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免得叫曹氏等人怀疑。
见子素那般幽怨,垂着头,想是她懂自己的意思了。
余后,曹氏与郡主一同护送庄璞出中府,往西府去。
此处,曹氏毕竟是掌管府中日常巨细的人,庄璞少爷险些丧命,是大事件呢,倒怕落人口实,难得郡主没把庄璞往寿中居老太太那里安放,遂而稍稍宽心。所以才这般殷勤做作。
曹氏命贵圆与玉圆道:“先押这贱人回镜花谢,我等下再来亲候她。”
出了中府门外,郡主不愿曹氏跟随,止了步伐,冷冷的对她道:“太太管院子,也是要忙的,烂摊子一堆,劳太太费心了。此刻,我们回西府,不劳太太跟过去,免引人围观恐慌。我倒有一事不放心,恐那子素害人心急,撒气咬人也是有的,太太可注意着对付。”其实,郡主支开曹氏,有自己的私心,想回到西府,拿蓦阑处置再说。
毕竟,蓦阑私下拖走子素,郡主曾默许过的,害死子素,是板钉钉的事呢,也是蓦阑招认的,这会子,郡主想在蓦阑没当众承认前,先回去拿办蓦阑,是此意。
而曹氏也有理亏的地方,以为郡主责怪自己管理府院不周酿造祸端,迁怒自己呢,便心虚应下,止住脚步,没再跟随护送庄璞去西府。
眼下,西府的人离去,子素也被贵圆、玉圆押回镜花谢。
在中府门外,竹儿、梅儿等几大丫头甚是焦灼,想安慰曹氏几句,可不知如何开口,伫在那里等曹氏吩咐点什么话。
末了,曹氏对竹儿等道:“都回去看老太太吧,烂事一堆我先处理着吧。顺便,看在我面子上,把关好你们自己的口舌,别让老太太醒来知道担忧啊。”
这等事,出得突然,发得离奇,竹儿等丫头自知不能添乱,曹氏又那样吩咐,自然听应,于是,竹儿赶紧招呼中府的人回寿中居,吩咐好各自嘴舌不在话下。
安排妥当,曹氏站在中府外头稍需冷静,在想,此事怎么办才好,老爷们怪罪倒无妨,若老太太日后问起,那才是大罪过,自己推脱不得了。思想着,贵圆从里头出来,悄声报说:“太太,子素押回镜花谢了,接下来怎么办?”
曹氏摇摇头,心慌意乱的,随后,撩起裙袍,掉头进去,道:“且瞧瞧那贱人去,晚些再去西府吧,好歹要有个交代的。”
尔后,曹氏撇开闲杂人等,只跟贵圆进镜花谢。
再入步里内,举眼看见几个人。
除开玉圆留守,此刻,庒琂与三喜不知何时出现,也在了呢,正抱住子素悲哭。
曹氏惊魂未定,又吓得目瞪口呆。
玉圆慌忙忙的报告:“贵圆姐姐说出去给太太说话,我在这儿看着,琂姑娘跟三喜就进来了,她们还把我……”
原想曹氏会责骂一番,没想到,曹氏哈哈大笑,扬手示意玉圆不必再说,只对庒琂道:“神仙洞府有路你不走,偏往地狱来,你不是偷东府的孩儿跑了么?怎又回来了?”
贵圆微笑道:“太太,琂姑娘待下人好,主仆情深,怕是对她不舍呢。”小手指指向子素。
话说庒琂怎么就回来了?
原来,鬼母教导庒琂训蛇术,吹召唤蛇曲,蛇群来来去去,很是听话,她已得真传秘法儿了。得了鬼母亲传秘术,她与三喜赶紧去拿玉蜂蛇胆浆,服侍两个孩子吃下,又去那冰山洞室采草药,给鬼母与刘大牛敷上。
鬼母困在这黑暗地下许多年,身子皮肉已异于凡人。如今敷上药草,略缓得些,终究得用湿水浸泡才能愈合,那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
回到池子那洞室内,鬼母告诉庒琂:“我身子与人不同,之前出去又回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如今,受伤颇重,得在池子里泡一泡才能好。只是,有这野男人在,终究脱不下衣裳。你去帮我挖了他的眼珠子,叫他不要看见我的身子。”
庒琂骇然,求道:“妈妈,若怕他见,远远打发他一边去便是,我们捆了他手脚也不怕他乱走的。”
鬼母不肯,执意要挖刘大牛的眼睛,又说:“我知你心软,必趁我入水养伤之际放了他。何不要了他双眼,叫他安定些,我才放心呢。”
庒琂十分不忍。心里琢磨想呢,本来是北府要了刘大牛的孩子,害他妻子丧命,这一家子已够可怜了,这会子再要他眼珠子,实为人所为啊。
可不是造孽么?
庒琂再求鬼母道:“妈妈,你从北府抱来的孩子原本是他的孩子,他来寻得,那我们便还与他,让他带孩子走吧。我们要他发个毒誓,让他不要泄露此处就行了。我们并非那庄府恶毒之人,只顾做些伤天害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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